“估计卞珑月内就会有所动作了。”
九方夜瞭低头看着行军沙盘,周遭围着十来个跟随他多年的高级军官,所有人都是身披重甲、全副武装,神情严峻,似乎随时准备上阵杀敌:“侯爷,依照咱们现在的行军速度,到达京城范围恐怕还需要一个多月,这还不能预计路上是否会遭遇抵抗。虽然目前途径州府对赤羽军都是闻风丧胆,不战而降,可越接近京城,难保不会遇见强硬的保皇党…”
“如果不能在卞珑称帝登基之前赶到京城,咱们要面对的困难将会加倍!”
良伯候提高声音,立刻令营帐中陷入鸦雀无声的状态:“赤羽军现在的旗号,是勤王锄奸,可是一旦皇帝驾崩,新皇继位,咱们就会变得师出无名,反而惹人猜忌。京城的那些老爷们,本来就对我手握重兵心怀不满,到时便会给很多人转而讨伐咱们的理由,战事艰难可想而知。”
“您的意思…”一旁的黄荣俱露出吃惊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卞珑那小子,有可能为了尽快登基,做出弑父的事情?!”
九方夜瞭狞笑了下,黑色的眼眸中闪着点点寒光:“原本不会。那家伙虽然疯狂,可一向做事谨慎,小心翼翼不愿落人口实。但是纵观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他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完全打乱了自己曾经的步奏,有些急于求成了。”
说着,他大步走向帐外,十几个军官连忙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就见整座军营正在为了拔营启程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有整理辎重的老兵来回穿梭,有负责养护战马的小厮赶着装运干草黑豆,那些搬运粮草的马车连绵不绝的动身启程,远远看如同工蚁般排列整齐,不见头尾…
“为今之计,必须要加快行军的速度。通传下去,往后一个月粮饷加倍,让士兵们昼夜兼程,缩短一半的休憩时间。”九方夜瞭眯起眼睛,环视着整座军营,飞快简洁的下达命令,身后的军官们连忙应承,马上派人传令下去。这时,他突然停顿了下,手指着不远处一群身穿便服的男子:“那些是百姓吗?怎么跑到军营扎堆来了?”
黄荣俱连忙解释道:“回您话,将军,那是咱们在陀河镇张贴征兵令后前来应征的壮丁,有司精挑细选过了,这五十来号人里有一部分是新兵,还有几位郎中,也愿意随军效力,属下寻思往后还有几场硬仗,多储备些人没有坏处!”
闻言,九方夜瞭从鼻子里哼了声,表示赞同,挥挥手示意其他军官可以退下忙其他事情了,自己转身面对黄荣俱:“寻人的告示呢?张贴这么多日,陀河镇也没有线索可循吗?”“这个…”黄校尉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您开出那么高的赏金,倘若真有人知道鱼姑娘的下落,一定会飞速来报…再等些时日,说不定…”
良伯候没有发怒,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飞快的转身,大步走回营帐里去了。
是他!
那个出现在帅帐门前,被一群军官所簇拥的男人!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鹤立鸡群、威风凛凛,黑色的箭袍外披挂着银色的铠甲,在春日下闪闪发光;银冠束发,垂下两条丝绦编织的帽缨,在俊美的脸颊旁轻轻摇晃;他似乎消瘦了些,眼睛下阴影深重,平添了几分深沉和忧郁,她依然清晰的记得,那双眸子能够投射出多么摄人心魄的光芒,多么令人恐惧,却又欲罢不能…
鱼若安被排在后面的人推搡了下,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好容易站稳了,再抬头看时,九方夜瞭已经不知去向了。
“姓名、籍贯、所分阵列!赶紧报上来,没有一天时间等你的!”
征兵所的小头目坐在桌子后面,恶声恶气的催促道。鱼若安连忙抱紧了胸前的小包袱,粗着声音答道:“我…小人姓鱼名阳,关、关内道人士!是郎中,想要在军营为良伯候效力!”说着,她在心里对九泉之下的爹爹连连道歉,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化名了,只好借用了他老人家的名讳…
小头目根据她说的在新兵腰牌上工整的写了下来,再次抬起头,有些嫌弃的看着面前瘦弱的年轻人:“我说,你自己还是郎中呢,脸上那是怎么回事?别有什么恶疾吧?!”
若安讪讪的笑了起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用猪皮和火钳做了一块假皮肤,粘在脸上就如同烂疮似的,虽然看着恶心,但起码不会被那些铺天盖地的寻人告示暴露身份:“官爷,让您笑话了。小人小时候出过痘子,虽然保住条命,可是却破相了,所以容易遭人嫌弃,不好营生,才想着投身军营,好混口饭吃啊…”
“行了行了!腰牌拿好!”小头目没心思再跟她唠叨下去,将写好的腰牌丢给她,挥了挥手:“去到医官帐篷里报道吧!动作快点,马上就要拔营启程了!后面的,快点上前来!…”
顺利混入军营,鱼若安不禁松了一大口气,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包袱向医官营帐跑去。包袱里面,装着她花费了三天时间采摘和赶制的草药,投放到人和马吃的食物中,就能够造成严重的腹泻,这样就能够大大拖慢军队行进的速度了!
如果皇帝驾崩,小哥哥顺利登基,那么也就没有什么皇位争端了吧!
她心里想着,如果在新皇继位前,九方夜瞭没有办法赶到京城,那么这场大战也就可以消失在无形中了!小哥哥如愿以偿做皇帝,良伯候回去遂城继续当他的逍遥王爷,而她,也就能够了无牵挂的回到落霞山中,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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