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领着汀兰进屋。
汀兰是林雨韵的贴身丫鬟,有几分小辣椒的性格,也很有手段,管得林雨韵院子里的一众大小丫鬟们服服帖帖,对待林雨韵也是最忠心的。
林雨欣冷眼瞅着汀兰。
汀兰双目通红,面色带了几分灰败。
汀兰心里着急,还是先规矩的给林雨欣行了礼,行完礼也不起来,直接跪在地上恳求道:“求十二姑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出手救一救我家姑娘。”
林雨欣冷眼瞅着,就是不说话,屋里一时安静极了。
之前压得锦书喘不过气来的气氛,再一次出现,只是这一次针对的人,由锦书变成了汀兰。
林雨欣向来性子寡淡、不爱说话,汀兰跟在林雨韵身边接触她次数很多,对她的性子也了解,可是真实面对如此场景的时候,汀兰还是觉得浑身发虚、头脑发晕,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不过,汀兰既然选择过来,就做好了受刁难的打算,和这些小磨难比起来,让她家姑娘躲掉这门亲事更加重要。
“我家姑娘从来都是淡然不争的性子,这次老爷亲口许了我家姑娘婚事,原本我们做下人的是不应该质疑的,只是那吴参军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先不论长相、身份、家境如何,毕竟英雄无论出处,这个到底我们也是明白的。只一点,我家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子,难道就要配给一个死了两人夫人的鳏夫?”
汀兰越说越生气,语气里带了许多激动,眼睛更是红成了兔子。
她是真的为林雨韵感到不值,她家姑娘有一千一万种好,就算嫁不了高门大户,做个清白男人的正头夫人却是绝对可以的,结果现在却被老爷许配给了一个鳏夫。她光是想一想林雨韵将来可能会受到惨痛对待,她就悲从中来。
她是真心为自家姑娘感到心疼。
林雨欣不说话,只是身上冷冽的气息更加重了。
“吴参军是个武夫,哪里知道疼人?我托人打听了,边城那里经常打仗,吴参军做了将领,自然也是要上战场的,常言道‘刀剑无眼’,这万一要是出个什么差错,我们姑娘一辈子就完了……”
汀兰说着呜呜地小声哭了起来。
汀兰一边哭,一边继续说道:“边城天远地远的,我们姑娘将来要是真的嫁过去了,怕是一辈子都回不了林府了,万一受了什么委屈,有谁可以帮她,她又可以向谁求救?十二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姑娘看着坚强,其实心里最是柔软,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自己心里,宁愿苦了自己万分,也不愿意为难别人一分,这样好的姑娘,怎么就被配给吴参军那样的人了啊……”
说到最后,汀兰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汀兰说得可怜,就连原本十分不耐烦的茴香都被触动了。
锦书想着林雨韵往日对她们的好,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偷偷拿手绢拭了拭眼角,心里感叹道:“哎,九姑娘为人确实不错,怎么老爷就要把她许配给吴参军呢。”
锦书想了想那吴参军的状况,心里越发鄙视吴参军,也更加为林雨韵感到可惜,但也只有可惜而已。
她和汀兰各为其主,立场不同,思虑自然也就不一样。
王嬷嬷是林雨欣身边伺候的奶嬷嬷,管着林雨欣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物,汀兰来的时候,她刚巧不在,锦书怕汀兰闹出不好的事情,便派了小丫鬟去传话,让她赶紧回来。
王嬷嬷一进院子,就听到汀兰哭泣的声音,还有那些许不许婚的话,顿时双眼一黑,怒上心头。
王嬷嬷快跑几步上前,指着汀兰骂道:“你个大胆的丫鬟,府里姑娘们的婚事也是你能够议论的?还不赶紧给我闭嘴!”
又指着锦书等丫鬟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由着她在十二姑娘面前说这些糟七糟八的事情,污了十二姑娘的耳朵,当心夫人把你们都拉出去发卖了!还不赶紧给我堵了她的嘴,把她拉下去,听后夫人发落!”
王嬷嬷自有一套御下的手段,茴香几人被她一骂,浑身打了个哆嗦,赶紧手忙脚乱要上前去堵了汀兰的嘴,把她拉下去。
事情发展到这里,汀兰心如死灰。
看来十二姑娘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可惜她家的姑娘……
就在汀兰快要被拉下去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是冷眼瞅着、没有停下释放冷压的林雨欣终于说话了。
“慢着!”
锦书等人停下拉人的动作,等着林雨欣吩咐,王嬷嬷张了张嘴角,到底没了一开始的气焰。
从来没有人敢小瞧林雨欣,哪怕她年纪小。
林雨欣问汀兰道:“你过来找我,是九姐姐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汀兰抽噎着回答道:“……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林雨欣心里失望,却又明白,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九姐姐那样的人,怎么会为了“如此小事”来向她求救呢……她向来都是高傲的,高岭之花、雪峰之巅,好似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在她的心湖上产生涟漪。
林雨欣叹气,身上的冷压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明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还期待着她回来找自己救助,她不是傻又是什么?
林雨欣又不说话了,但汀兰敏锐的发现她身上的气息变了,虽然还是很冷淡,但是和之前比起来,要好上许多。
汀兰一咬牙,额头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砖上,当当直响,哀求道:“十二姑娘,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求你,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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