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留恋的离开。
右手却被人抓牢。那微微出汗的掌心,似灼热的铁烙从手背一路向上延烧,让人有些急得想甩开了。
「今英──」长今突地降低的声调带着些余愠。
今英在心底冷笑,真正有满腔困苦无处发泄的人是谁?连今日偶然遇到的长今也要来教训自己吗?
对方却又瞬间转了语气。「今英,陪我去看看母亲好吗?我的母亲就葬在这里。」
长今曾对她提过她的母亲。
今英知道长今的母亲教她下土雨的时候必须用热水洗碗,教她如何用牛杂肉做好吃的料理,那个光听闻便充满智慧的女性,而今只余一截短短的墓碑,痛苦或悲伤绪也都随着碑上的字一并模糊不清。
只剩不言半语,眼底却已泛泪光的长今。
她知道那种感觉,曾经拥有却抓不住,到最后也不知剩下什么回忆了,就像她曾经想要深深记得的父亲和母亲。
「我的母亲叫徐\明伊,她为了保护我被歹人所伤,我一直记得那天的事……」听闻充满回忆的叙述,今英脸上泛起苦苦笑意,长今竟连这点也是赢她的,至少长今陪着自己的母亲直到离去的一刻,而她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见过。
「最后我喂母亲吃下的东西是山草莓正果,我本来想当做这次竞赛最后一道点心,可是现在这季节找不到了……」
「我知道……」今英望着长今,说道:「崔家的果园,或许还有。」
领着长今到果园,守园者一见是崔家小姐,未多问什么便放两人进去。
「这里应该找得到妳要的东西。」领长今入园后,见其于园中四处探索,今英只动了动嘴角,站在银杏树之下,有些疲惫的倚着。
如果当日知道点心会成为御膳比赛决胜的关键,她是否仍会带长今前往呢?
今英只在知道落败后动过一瞬的念头,咬紧的下唇的痛楚,却告诉她已经没有这种不可能。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犹如疾飞的箭矢,就算偏离鹄的也只能死命往前,载着人生的错误坠向深渊。
「不可能的,一定还有方法……」从御膳竞赛失败后,崔尚宫仅喃喃想着办法,在处所里踱步不已。「韩尚宫根本没参加这次的竞赛,一切都是长今搞的鬼,我要向提调尚宫要求重新竞赛……」
今英苍白的脸色透露出一丝不忍。「娘娘,我们输了。」
「韩尚宫根本没跟我比过,谁说我输了!」暴怒后的崔尚宫神情里反而有抹不寻常的平静。「那天妳回来崔家时,说去了果园一趟对吧?」
今英心里一紧。
「长今呈上的不是普通的山草莓正果,这不是山草莓正果盛產的时节。」崔尚宫的眼神比话语还冷。「因为长今的一盘山草莓正果,害崔家必须让出世代相传的御膳厨房尚宫之职,崔氏商团将因为这件事损失多少利益,崔氏家族多少人将因此丢了差事,那份遍地哀鸿的情景,我连想都不敢想。」
「打从我当上尚宫后,便知道崔家的繁荣是我唯一的使命。身为一个宫女已经没有什么好追求的,只有家族绵延不绝的繁盛……」崔尚宫的神情仿若一道石墙,刻着不可破的誓言。「今英,妳忘了这是妳进到宫廷后,我教妳的第一件事。」
多年前见过那强褓中无邪的笑容又浮上今英眼前,行首大人说他的公子叫崔实,如果崔氏商团失去宫庭的管道,那么稚\嫩可爱的笑脸是否会变得干瘪,那是否是她要负起的罪责……
「娘娘,您的话今英从未忘却。」当晚她只将长今曾递给她的山草莓正果,埋在后院当中。一拨又一拨地将土覆入。今英双手盖于微微\隆\起的土堆上,久久不移,虔诚得像在进行一道仪式。
那是与长今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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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涩的味道不断蔓延开来。
起初是口舌,慢慢浸\淫至喉咙,就连心也感受到那股令人剧烈扭曲的酸意。
她明明是个医女,竟对这病症束手无策,连病因也找不出。
又或者,其实她是知道的,就像当年在御膳竞赛得胜后,明明该充满喜悦的心,却在一尝山草莓正果后变得苦涩,那是今英正站在宫殿另一端,用着冰寒彻骨的眼光看着她。
可是在果园中,一隙阳光从叶缝流下时,今英对她的目光却是这么温暖,嘱咐她将怀中满兜的山草莓收好。
「这是妳和母亲的连系,真好。」
就算到了现在,她仍然不懂今英那突如其来的落寞是怎么回事,如同时常突如其来的温柔,好像两色不同的丝线,却硬生生拧绞成一股利刃,狠狠在她心上画了一道道。
她常为今英的温柔难过,也常为今英的狠绝心生怨意。
长今用食指圈出了一个圆状,左手紧紧覆着。
那是当初她将山草莓正果拿给今英的姿态,也是她将一颗颗果子摆于盘上的手势,自己何尝不是一边送出了温暖,一回头又递上了匕\首?
「今英,为什么要帮我?」
她记得叶缝间筛落的日光,在手臂上映出一个个小圆孔,风起叶动也晃花了她的眼。
今英却是准确无误的取过那一颗山草莓,优雅的转过身去。「天晚了,韩尚宫娘娘和崔尚宫娘娘都在等我们回去。」
「今英……」
「长今,站好你的位置,因为这位置随时摇摇欲坠。」
站在宫廷狭长的甬道上,须人搀扶的崔尚宫目光却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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