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华告了退,便随着三人的步子出了凤仪宫,去雪阳宫的路绵长,依她们三人的位分,自然是不可坐辇的,可要一番好走。云容华理了理如意高鬟髻的绢花,轻笑道:“好个懿妃,原以为自有气候,不想也是个依附皇后的。”
苏容华漂亮的眸子轻轻一晃,当即也不多说话,只走自己的路。倒是薛容华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云姐姐可莫说了。仔细隔墙有耳。”
云容华狭长的眸子一挑,“怕什么?咱们一进宫便封了容华,怕以后坐不上妃位么?你且瞧瞧那些个娘娘们病怏怏的样子!”
薛容华见云氏嘴上毫无遮拦,还欲反驳,身旁的苏容华扯扯她的衣袖,微微摇头。云容华犹自念叨:“凭她什么懿妃,往后不定是谁当家呢!”
“云容华好大的口气,刚入宫便想这当后宫的家了?”
三人惊惧,不敢转身,连忙跪下。煕妃的轿辇缓缓行过三人身边,缓缓转过来,煕妃抬手示意,抬着轿辇的奴才才一齐缓缓放下辇。
煕妃抚着鎏金万字袖口,漫不经心说:“云容华,你方才说什么?”
云容华抖如筛糠,低着头转着眼珠,“嫔妾…嫔妾说懿妃娘娘虽瞧着病气了些,往后保不准还有当家的一日…”
“是么?”煕妃眉眼也不抬一下,“懿妃当不当家自然是皇上说了算,云容华这可算揣测圣意?”
云容华大气不敢出一句,只跪着拼命叩首,煕妃眼神只望着悠长的永巷:“初入宫就敢贬斥主位,本宫瞧着是昭贵姬的例不够。小景子。”
小景子应了一声,垂手立着。煕妃扣着护甲上圆润硕大的珍珠,漫声:“懿妃曾对本宫说什么?”
小景子瞥了一眼跪着的云容华,笑道:“懿妃娘娘曾说,咱们娘娘的事就是懿妃娘娘的事。”
“那好。既如此,懿妃的事也是本宫的事。”煕妃眸中精光一闪,“掌嘴二十。”
掌嘴是极大的侮辱,素来不用于宫嫔。熙妃意在立威,专挑这刁钻的法子。小景子微微存惊,忙道:“娘娘,这——”
“让你掌你便掌,这件事在本宫这里是掌嘴,”煕妃瞥了一眼云容华,“若是放在皇上那里,懿妃的事便是天大的事,可不是这般简单了。”
小景子忙领命去了,苏容华与薛容华二人不禁瑟瑟,煕妃轻轻一笑道:“二位妹妹可别跪着了,快回去吧。”
薛氏还要说话,苏氏却忙拉着她谢了恩告退。煕妃一笑,也不再看云容华,即刻吩咐轿辇离去。
“啪啪啪”的声音在永巷里回荡,小景子不过是个奴才,云氏贵为容华,小景子打一下都心里发颤,便专挑了打的响却不疼的法子打。连着二十掌下去,云容华脸上半分没有了红肿的痕迹。
小景子打完,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道:“容华赎罪,奴才只是从命行事!”
云容华心下委屈,本跪着啜泣,见小景子突然跪在地上磕头,便站起身来扶起他道:“起来吧,你的心意我能感受到,不怪你。”
小景子疑惑的抬起头,却见云容华神色淡然,几滴泪珠挂在眼角,别有一番从容,与方才口无遮拦大不相同。云容华身边的入婳扶着云容华道,“小姐,我们回去吧。仔细着了风寒。”
云容华点点头,凝视了片刻熙妃离去的方向,眯了下眼,转身行去。
入了夜风更寒些,安檀去承光殿服侍着用了膳便乘着撵回宫,照例命人在清心斋前驻足片刻。自上次来过,安檀除却有探索之意外,更添了几分崇敬,总觉门后的人如同一本古籍,虽然残损,却能让人受益匪浅。
安檀一件薄薄的妃色吉祥如意鎏金滚边梅花披风抵不住猎猎春风,安檀头痛的很,扶着额只道:“走吧。”
朱门一响,安檀惊喜万分,抬头忙唤:“温贵太妃,妾身知晓贵太妃在。”
安檀身子软弱,又兼风寒未愈,声音都带着嗡嗡声响,门后无语默默,才道:“在后宫的女人,身子不好,便是最大的软肋。”
安檀忙笑道:“妾身着了风寒,一时还未好。”安檀静待下文,门后却久久无话。安檀免不了咳嗽两声,如玉在旁道:“娘娘,我们回去吧。”
安檀眷眷目光往门上一扫,点头应了,又道:“多谢太妃指教,妾身还会来探望太妃。妾身告退。”
温贵太妃轻声道:“敬德光明。”
轿辇已经缓缓行开,安檀无法再问其深意,只得扭头细细思索,终是无果,只做是好话。索性抛掷脑后,服了药早早入了眠。
如玉端着药碗轻手轻脚的阖了殿门,一转身乍然看见冯簪白皙的面容,不觉唬了一跳,低声呵斥:“这个时辰了,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冯簪面容急切,问道:“娘娘怎样了,妹妹见娘娘面色不好。”
自打叶桃走后便是冯簪代替了她的位置,如玉虽觉得寻常,但终究心里不爽快,却不露分毫,只说:“娘娘刚睡下了,咱们可别吵了,否则娘娘明日又要难受了。”
冯簪喏喏言是,刚下了两步台阶,突然瞧见江海胜人行了礼低声:“江公公怎么来了。”
江海胜客气的叫了句簪儿姑娘又对如玉道:“娘娘睡下了?”
如玉忙下阶来点头:“是呢,娘娘今天吹了些寒风,风寒怕是更重了。”
江海胜“呦”了一声,嘱咐道:“那可要叫娘娘好好歇息着。皇上原是让我来知会一声,今儿召了苏容华侍寝,安顿娘娘早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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