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鸿明是很生别人的气,但是,他没有办法开口去质问他的女儿,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不是他,那些,都已经和她无关了,他不会再让她受伤,她现在,哪怕是多活一天,都对他来说是好的,他想到了在医院时,裴涵的哭声,悲伤无助,她想要活着,渴望活着,他脑里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樊书也是抱着他这么哭的,不愿意失去他和裴涵。裴鸿明胸口难抑,不行,他再也忍受不了第二次的失去。
裴涵从此住在了老家,去治病的时候就不在家了,父亲在城镇的一所学校里教书,也为了陪着她。裴涵没有想到的事,大伯塞给了爸爸一笔钱,让爸爸带着她治病。没有想到人死亡的时候,隔阂不攻自破,大伯母再也没有说过她,哪怕是看到她的样子,也只是摇摇头叹叹气。治疗的那些日子也许是她最痛苦最受折磨的时候,无论是身心。
裴涵真想放弃,可是看到亲人如此,还有爸爸忙碌的样子,她还想苟活,再多一天也好。
她的手机号换了,所有的联系人都删掉了,再也没有任何人来联系她,而她也会悄悄的离去,这样,没有更多的人会伤心了。
偶尔爸爸会小心地问她,什么时候去医院做手术把孩子拿掉时。
她会回答,过几天就去。
老家也在千变万化,房子越来越多,道路也越来越宽,那口老井,裴涵也没有再看到了,没有人再用井水,已经铺成了水泥路,那黑色的深渊,终于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乡间也变成了城镇的近邻,而这所城镇,现在也变成了繁华的街市。
《穆si林的葬礼》有一句话说过,‘人,最可怕的不是疾病,而是丧失了意志和信念,不要自暴自弃,不要消极等待。’
一转眼,五年就过去了,大概是因为多年来一直接触着医院的生活,裴涵现在的工作也就在医院,便是爸爸同学的这所医院里,她做了一份医院的文职工作,医院的事就要忙很多,有时会在医院的宿舍里住,爸爸最终把老家的房子给卖了,在这所城市里买了套房子,裴涵一家也就在这里住。
大伯依旧还住在那里,裴涵心想也许大伯一辈子也不会搬到城市里来,他会永远守在老家,农村里的人都会有一部份人这样,那是他们的根,他们离不开自己的土地,他们普普通通的生活着,其实普普通通也是幸福的人生,他们也不需要过得特别奢华,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只要活着,便是幸福。
爸爸再也没有和继母联系,裴文瑞倒是会经常来这边的家看爸爸。他如今考上了湛颖睿的那所大学,裴涵也听说,湛颖睿如今已是那所大学里最年轻的教授,他始终还是会如家人的选择来面对人生,他也结婚了,对裴文瑞很是照顾。
裴文瑞也即将毕业,参加工作,他对爸爸说不会步尘他们的职业,他会进入企业,从事经济,爸爸如今抛弃了观念,也支持着他。
裴文瑞现在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还会叫她姐,其实裴涵也知道,弟弟是因为知道她的病,爸爸后来还是对文瑞说出了一切。
那时爸爸觉得快要失去她了,那段时间确实是很恐怖,她也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去,但还是挺了过来。也许,在一个人面临着死亡的时候,才会发现一切隔阂都是次要的,如果再一昧的执着自己的想法,那么,得到的也许便是永生的遗憾,所以裴文瑞才会释怀了他自己,他与她始终是亲人不是么,他们是有血缘的。又或许是裴文瑞步入了青年,彻底长大了吧。
他如今与他的母亲是截然不同的两人,他的性格也改变了不少,不再那么沉默,他还很喜欢多多,经常逗他玩,多多已经四岁了,在上幼儿园,因为话太多,会牙语的时候,就开始不停的吵着吱唔,所以取了小名叫多多,他长得非常漂亮,三岁会写字四岁会背诗,机灵活泼,最重要的是特别会哄人,每次裴涵想对他发脾气时,总会受不了他的三四五次腻娇,就败给他。也不知道像谁,又聪明嘴又甜,因为她的前车之鉴,所以多多提前做了预防,幸好,他的身体很健康。
裴涵每天下班就去接他,有的时候太忙就是爸爸接的,再要么裴文瑞突然出现在这边的时候,就会把他接走,回家就看到两人在家里疯闹,多多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人面前都是非常的得宠,大概是嘴太甜了,他很主动,从不怕生。
☆、重启的旅途
过年的时候裴涵和爸爸便在大伯家一起过年,大伯家的儿女过年的时候也会回来过年,人多一起很热闹。
今年也是一样,裴涵每年也就过年能休息那么几天,在大伯家里过几天节,再陪多多出去玩两天,基本上都没时间了,而且多多还是个痴爱旅行的小孩,他今年又大了一岁,裴涵真的快要被他吵疯。
“妈妈,今年春节我就是要去石牛山,要去最高的桥,你说好了,五岁我就能旅行了。”
裴涵摇头道:“你才四岁。”没想到他会拿年龄说事,而且一挑便是挑国内最高的桥。
“我5岁啦!”
“好好,你5岁,就去游乐场好吗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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