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自绝经脉、自废武功……最轻的症状是抛弃自己的兵器,从此名誉扫地,江湖不见。
还没打就惦记误工费的,大概古往今来独此一份了!
于警官被武林新一代盟主宽广的胸襟震撼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喻兰川:“那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兰爷,”于严死皮赖脸地拽住他,一路小跑地跟着他往外走,“不急,你还没跟我说,作为一条单身狗,即将主持新中国成立后第二十三届武林相亲大会的感想呢……”
喻兰川:“滚!”
于严:“主持人可以拿免死,不,免催婚牌吗?有好看又能打的妹子吗?圈外人——比如我,能参加吗?哎……你仗着自己腿长走得快是吧!”
喻兰川懒得跟他多说,抬手拦出租车。
“别假正经啊兰爷,”于严在他身后说,“你不会加班加弯了吧?”
喻兰川:“弯成勺也看不上你,放心。”
于严嬉皮笑脸地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可闷骚了,初中那会,隔壁班女生递情书,看都不看直接扔,一天到晚端着张‘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架子,然后回去偷偷画小女孩。”
喻兰川:“我画的是你妈。”
于严:“就知道你不承认!我有证据!同一个人,不同姿势,一个素描本画满了,足有好几百张,我拍照留念了……”
喻兰川把出租车门往他脸上一摔,留下一串尾气,没影了。
他刚到自家楼下,手机就疯狂地震动起来,于严那个贱婢发了一串照片过来,照片上还打了水印,名曰:武林盟主黑历史档案。
喻兰川刚想开骂,忽然一愣。
他确实有过这么一个素描本,但是这么多年,又是留学、又是工作,搬家成了家常便饭,小时候的东西也早就丢光了,此时,他猝不及防地看见十几年前的旧迹,模糊的记忆忽地清晰了起来。
画面像素不高,好像给那些青涩的笔触打了滤镜,有铅笔素描,也有圆珠笔和水笔勾勒过的,画上的女孩骨骼轮廓凛冽,画技不太高明,但一颦一笑异常鲜活,她透过纸面看过来,眼角弯成特殊的弧度。
喻兰川的脚步猛地顿住,一抬头,正好到了自家门口,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扭头望向隔壁,怔了半晌,忽然魔障了似的要去敲门。
这时,电梯响了一声,一股有点甜的香水尾调扫过来,来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小川,什么事啊?”
走过来的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张美珍,喻兰川这才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我……找甘卿,有点事问她。”
“哦,急吗?”张美珍用指尖擦了擦有点化妆的眼角,“不急就明天再说吧,那小尼姑睡得早,早就梦里念经去了。要么我给你带句话?”
喻兰川胡乱摇摇头,默默地给老太太让路,在楼道里站了片刻,才带着心事回了家。
然而之后一连两三天,他都没见过甘卿。
每天早晨他起来的时候,甘卿已经不知道晃到哪吃早饭去了,一顿饭吃起来没完似的,老也不见回来,他得按时上班,等不了太久。晚上喻兰川下班回来,回早了她不在家,回晚了隔壁又熄灯了。
不知道是不是喻兰川的错觉,他觉得甘卿这一阵子作息格外不规律,好像一天到晚在外面,逮她一次格外不容易。
时间在他的忙碌和心神不宁里飞快掠过,11月11日转眼就到了。
这是喻怀德老人过世后,燕宁第一个相……不,武林大会。
对于一百一十号院的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个平静的周末,大家难得能睡个懒觉,早上九点之前,小院里都没几个人。
没有人发现,这天,以老杨大爷为首,时常带着红袖箍在楼下转的几个老人不见了,楼里的几个住户也都很早就离开了家。洗衣店没有开门营业,皮具修理店也闭门谢客,路南路北的煎饼摊跟商量好了一样,集体旷了工。方圆两公里之内的乞丐和流浪汉们,也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出现。
这座貌不惊人的老楼,平时仿佛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保护膜,而这一天,这层保护膜短暂地消失了。
西门口的双语幼儿园和燕宁电视台有合作,今年的元旦晚会上,有孩子们的集体节目,幼儿园老师和家长都很重视,参加演出的孩子需要借周末排练,聂恪一早就送孩子去幼儿园了。
接送孩子的事,向小满从来不管,即使幼儿园就在小院西门口,近得像邻居。
老房子的客厅布局不合理,采光总是不太好,即使是白天,屋里也有一些黑沉沉的角落。向小满坐在沙发的阴影里,像一尊木雕,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些人对她说:“你的命运、你所遭受到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由你自己造成的,否则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别人?”
“你一定有错,你想要脱离苦海,就得彻底和这个畏缩的自己决裂。”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讨厌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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