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韵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吴韵究竟是跳河还是跳楼?”
“不知道。”谭傅瑜洗了一把脸,“跳河吧,可能是跳楼,不记得了。”
“为什么不记得。”
“那段时间很混沌。我不在现场,突然就传来死讯,吴韵家里没什么人,有人说是跳河,有人说是跳楼,谁也不确定,我就只知道,她还在的时候,总是要去河边,我拦下了。”
“在吴韵跳河之前,那个烧纸的人就在吗?”
“挺久了。你总不会傻乎乎地以为那是烧给吴韵的吧?”
“你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以前有,后来她妈妈去世了,就没有她家的联系方式了。”
“怎么去世了?”
“病逝——学妹,你提到死人的时候可以稍微肃穆一点吗?审问犯人的口气我不喜欢——我猜猜,你平时是那种习惯操控别人的强势性格么?哦你说过,抱歉,我忘了。”
苏阮阮噎住,顿了两秒:“我想在双林桥等。”
“合着不休息了?你熬得住?”
“麻烦了。”
“走吧——你得相信我,就凭我和你在同样的处境,你现在时刻得注意到,你的安安会在什么时候就离开你——她们脑子里有人对她们说话,而你什么都听不到。”
“吴韵提过?”
“提过,她说,有一个人,还挺中二,解脱宿命系统。”
“我们这是回光返照系统。”
“妙。”
“所以是水鬼?”
“兴许,你总不能把河水抽干了看看下面是不是死人。”谭傅瑜坐在副驾驶,看看后座上苏阮阮准备的东西,笑笑,“你有多喜欢你女朋友?”
“没有多喜欢。”苏阮阮开启导航,“她很普通,我也很普通,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刻骨铭心,就普通搞对象。”
“妙。”谭傅瑜揉揉鬓角,“我想我估计得回陆大一趟。”
“你累了?不能走那个‘纵横的折线’了?”
“我说了,吴韵被困住了,我感觉她存在,但是她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我以为我过得挺玄幻了,没想到压倒我一个,还有后来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找什么——”苏阮阮目视前方,“我只是很怕她走。”
“万一找到了呢。”
“我找的是什么?假设,我找到了回光返照的系统,那是一个怨念,所以把吴韵,把安安拖进去,让她们不停地跳河,不停地死去,那我又怎么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挖地三尺?还是殉情?”
“你这不还在找么?学妹,开心点,能活多久就多久。”
“安安说,她时间不多了,系统给她规定的时间,还有八十来天。在此期间,她要跳河九十多次。”
“这么短?”谭傅瑜倒吸一口冷气,“还有期限?”
“吴韵没说吗?解脱宿命系统和回光返照系统还不一样吗?”
“从我发现她要跳河,到她走——过了将近一年。她只要跳一次就可以了。”谭傅瑜神情颇有些看智障的意味,“你对象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得跳九十多次?这不好吧——”
“最初的数字是一百零二次。”苏阮阮停在加油站给车加油,“还剩九十多次。”
“九十多次?这得有心理阴影了吧。”
“唔。”
“妙。”谭傅瑜笑,结束对话。
汽车好像一团火一般从黑夜中穿刺出来,双林桥那一块儿是城郊附近,从桥上下来恰巧是个丁字形路口,也没什么车过来,苏阮阮堵在路口,车窗开了半拉,熄火,四下打量一番,蝉鸣声听得人腿酸。
“还早呢,你睡会儿,他们到了我叫你。”谭傅瑜好心拍她,她摇头,低头摸出手机,心不在焉地看着。
“学妹别愁,这种事,那你说我跑来跑去,跑遍了大华夏,有什么意义呢?能得到什么呢?不就为了心里头那股悬乎劲儿么,不就为了心安么?你也一样的,你查来查去,乱七八糟,这种超自然的东西,你把马克思棺材板儿掀了他也没办法给你什么主义可以参照,”谭傅瑜反身下车,从车后绕过,靠近车窗来看苏阮阮,“睡会儿还不至于疲劳驾驶,你漂亮是漂亮,可我不至于劫色啊——”
苏阮阮礼貌地笑了两声。
“妙,痴情女女。”谭傅瑜掏出一包烟,“可以吗?”
“不要烧了树木。”苏阮阮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介意,“我心里不舒服。”
“那你自己不舒服吧,得亏你信任我,我就在那边,两根烟就过来。”
“好的。”苏阮阮目送谭傅瑜蹲在桥头,零星的火光冒出来,能确定那是谭傅瑜而已,她捶着自己的脑袋,感觉里面都是浆糊,她讨厌这样不能控制事物的自己,她一点儿用都没有——自信心崩塌,她垂出手臂,搭在窗外,无可抑制地想念陶安安。
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
她是被陶安安拍醒的,陶安安在车窗外轻轻推了她两下,她惊醒过来,看见那张清淡恬静的面孔,第一反应,咬住舌尖没有哭,紧紧攥住陶安安的右手,探头一瞧,桥上有一辆车正在走出视野,背景是河流潺潺,两岸树木青葱。
太阳才升起来,露出一点娇羞的红光。
谭傅瑜给她发短信:陆岛见。
陶安安任由她攥着,也不埋怨什么,俯下身子碰了碰她的额头:“不用害怕。”
“你才——我没怕,我怕你——我……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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