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马上就会过去沐浴,”文宝杨回答,“所以没必要这么麻烦。”
梁洛兮微微敛了一下眉,说:“太子生病,这种细节不可以马虎大意。”说着,她进屋为文宝杨拿了身衣服。
出来的时候,梁洛兮在门前没有看见文宝杨的身影,目光四周寻了一圈,最后在树荫下找到了正在闲散走动的文宝杨。她人明明身子不舒服,怎么还有这样好的情志在庭院前散步?梁洛兮还没深入细想,就听到文宝杨解释起来:“雨后的空气很清新,我就忍不住在院子里走了走。”
走过去为她披好衣服,梁洛兮拿出攥在手里的那枚玉戒指:“太……”
“水烧好了,殿下可以过去沐浴更衣了。”司徒禅境回来了。他动作很利落,一会儿就让人将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嗯。”文宝杨回答得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她虽然朝司徒禅境走去,但目光仍旧落在院子里。戒指找不到,她心里着急,却又不能让别人在这里干等。文宝杨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沐浴一番将身上的薄汗洗去——虽然不确定走后谁会捡到戒指,但这里来往的宫女实在少得可怜。
文宝杨看了眼不远处的梁洛兮,然后对司徒禅境说:“司徒,这段时间不用让人过来伺候了。”
司徒禅境见梁洛兮额首,也不多说什么,点点头应了下来。
文轩殿不比太子宫,很多条件都相较简陋,这就比如说沐浴时需要烧水的浴桶。文宝杨是习惯了在浴池里沐浴的人,这么小的地方,她肯定有伸不开手脚的不自在感觉。
以文宝杨的性子,她每次洗澡就算不在水里泡上半时辰也得有三炷香的时间,更何况是她人现在生着病。
文宝杨在喝酒或者生病的时候很容易犯迷糊,这就指不准她等下一个哈欠就会在水里睡过去。梁洛兮在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便敲了门进去。
文宝杨哪愿意让梁洛兮进来?虽然说对方早已知道她的身份,但文宝杨这害羞的性格怎么肯让人看到她的未着丝缕的样子?于是乎,听到梁洛兮推门进屋的那刻,文宝杨就立马将她整个身子没入水里,只让脑袋露出水面透气。
文宝杨那附在木桶边缘探头探脑的样子十分孩子气。
应该是以前见过一次的缘故,梁洛兮这次的反应比上次镇定从容了许多。但文宝杨恰恰相反,她此时的脸蛋儿正被水汽熏蒸得通红。
梁洛兮不敢让文宝杨在水里泡太久,过了不多时便让她出来。
让人这样看着,文宝杨又哪里肯,躲在水里她就是不要出来。细若蚊声,文宝杨说:“兮儿。那个……你先背过身去,好不好?”
看着文宝杨满脸的别扭,梁洛兮将衣服放在旁边:“太子穿好衣裳后就出来罢。”说着,人就绕到屏风后头。
确定梁洛兮人不在了,文宝杨这才敢悄悄从水里走起来。湿漉的脚丫在地板上踏出一片水渍,她连身上的水都来不及抹拭干净就慌慌忙忙走到衣架前用极快的速度将束胸缠了起来。
束胸束得很快,但不代表衣结就能轻易系好,毕竟文宝杨现在手脚发酸发软,力气一提上来就脑袋犯昏。
梁洛兮等了会儿,不见文宝杨出来,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说:“太子你……”
刚走过去,衣服还没穿好的文宝杨被来人吓了一跳。她不自觉往后退上一步,怎么知道脚在淌着水的地面打滑,整个人就往后栽倒。见状,梁洛兮准备伸手扶住,不想最后却和文宝杨一起摔倒在地。
文宝杨被压倒在地,脑袋亏得有梁洛兮护着,不至于生生磕在地上,但是因为被狠狠撞压,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文宝杨极为难受地皱着眉头闷闷哼了一声。
梁洛兮伏在文宝杨的身上,所以轻微的痛感只是源自于那硬邦邦的骨头。抬头就看见面色更加苍白的人,梁洛兮心里不由一慌,连忙将她从地上扶起,看看文宝杨是伤到了哪里。
两眼昏花,耳旁鸣响,文宝杨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站起来,怎么回房间的。
文宝杨虽然对梁洛兮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但是经过这么一个小波折,她仅余留的那么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刚才跌倒的时候恰好把胃给压着了,胸口一直有股消散不去隐隐涌上来的难受,让生病发烧的文宝杨更是没了胃口。
躺着也难受,坐着也难受。文宝杨坐立难忍,在床上折腾了很久。
梁洛兮见她这样不舒服,有些不忍:“太子,我们下盘棋如何?”
文宝杨正裹着被子歪歪地靠在摞起的软枕上,似乎明白梁洛兮的用意,她点头浅笑:“好。”
其实这盘棋的输赢早在开始就已经有了结果。但是梁洛兮不想见到这样的结局,她不愿意让文宝杨就如此轻率地将胜负拟好,让别人顺着她暗示的路径往前走。
为什么非要照着她的主张行事?为什么从头到尾非要经她的手安排?这一切的一切,文宝杨都会以她是出于无奈作为借口。但事实的真相呢?到底是她迫不得已,还是陪她出场落幕的其他人?不得不遵循铺定的道路继续走下去的,想要改变她制定的剧终的,是别人罢。
一共下了两盘棋,文宝杨在下第二盘的时候困意袭来,歪着脑袋也不知道棋下到了哪一步,清醒过来时,她发现梁洛兮这一局竟然输了。
瞬间,文宝杨整个人就醒了神。她两眼干干地看着对面的梁洛兮,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出任何她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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