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芜抱着一团白绒绒的东西站在门口。一人一狗都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脑袋微耷,表情如出一辙。她看着那只软萌至极的京巴,联想到了当时听到的狗叫声,尝试地喊了声“白糕?”回应她的是两声欢脱清脆的吠叫。
……不愧是摄政王府,连一只京巴都不是凡狗!
带着满腔的惊叹,苏青回到了新备好的房中。
她虽然名义上仍是顾渊的侍妾,但现在已经不用再当什么诱饵,自然不用像之前那样跟顾渊同住一屋了。为此她尚且感到有些惋惜。这两天发生的事毕竟比较多,一个玉绯珏,一个没露过面的柳芳华,直觉上都是不得不让人警惕的人物,胡思乱想了一夜,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来,头不禁有些微微生疼。
屋外传来敲门声,有人唤道“淑姑娘,可起来了吗?要出发了。”
苏青顿时精神一震,回道“马上就来。”
火急火燎地收拾妥当一路赶去,刚出鸿宴楼遥遥便见玉绯珏坐在车前,朝她抛来一个媚眼,巧笑道“淑姑娘好早。”
为了避免太过惹人注意,今日那狰狞的半面面容上掩了个月牙状的精雕面具,显得愈发的风华动人。然而经玉绯珏这么招摇至极的一叫,所有人的视线瞬间就都聚拢了过来,在这样的万众瞩目中,饶是再绝代的容颜进了眼里,都难免让苏青感到扎眼。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苏青侧过头来也不理他,一掀帘跳上了马车,恰好与车中的人四目相对。
被一气下她竟险些忘了顾渊尚在车上,微微一愣,还未来得及反省自己有欠妥当的礼数,玉绯珏忽然长鞭一扬,马车顿时辘辘地向开去。她的身子骤然一晃险些摔倒,就被一只手拉了过去,跌撞下径直倒进了宽广的怀里。
苏青感到心头略微一跳,片刻间娇弱地“哎呀”了一声,干脆顺势往顾渊身上靠了靠。
顾渊垂眸凝视着她,并没有伸手推开,直到车辆行驶地平稳了,才伸手将她一把拎到旁边的软塌上,道“自己坐稳。”
苏青想多腻一会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看了眼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只觉得了无生趣。
瞥了眼外面如风飞掠的景致,问“老爷,我们这是去哪啊?”
顾渊道“樵头山。”
苏青不由诧异“樵头山?那不是出了名的匪窝吗?”
顾渊靠在软塌上,嘴角微微勾起“玉绯珏说芳华被掳到了山上。”
他面上没有过多的情绪,但眼里却有一层浅浅低沉的光色。极淡的一句话,莫名地就让车厢里的氛围顷刻压抑了起来,苏青不由暗暗缩了缩脖子不再搭话。很显然,如果那位柳姑娘出了什么意外,很可能连整座樵头山都会被移为平地。
默默打量了一眼顾渊的神色,不禁感到有些吃味。什么女人居然能让这个男人如此在意?
经过半日路程的颠簸到了山脚,樵头山地势陡峭,马车无法行驶,只能徒步上山。
因为贼匪横行的关系,樵头山方圆百里都没什么人烟,杂草丛生难免有些荒凉。周围层层叠叠的枯木遮盖了不少视线,一行人穿行了好一阵,在玉绯珏的带领下只觉越走越深,后头的来路也渐渐地消失在了视野中。
蔺影有些按捺不住了,扬声道“花蝴蝶,这种荒郊野外哪里有人。你该不是故意框我们吧?”
玉绯珏瞥了他一眼,嗔道“快到了,快到了,急什么。”
苏青跟在后头只觉得双腿发酸,一抬头见燕芜一脸温顺地抱着白糕走在旁边,只觉这两小只的模样都可爱至极,忍不住凑上去道“燕芜啊,你累不累?要不让姐姐帮你抱会白糕吧?”
燕芜稍稍思考了一下,乖巧地笑了笑,糯糯道“好啊。”
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小白狗递来。
苏青伸手刚要接过,前一刻还温顺的白糕仿似觉察到什么,双耳忽然一竖,一反刚才顺从的模样陡地一机灵,豁然就从燕芜怀里跳了出来,转眼望草丛深处狂奔而去。
苏青心头一跳,想拦已经拦不住了,只能忙不迭狂追上去“白糕别跑!快回来!”
一群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人一狗在一片荒林中狂奔,随着顾渊的一句“都跟上”,这才回神,慌忙尾随而去。
苏青在一阵狂奔后只觉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追上了这只白毛球,却见它站定在一块岩石上朝着远处一阵狂吠。稍定了下喘息,顺着它叫的方向抬头看去,她只觉得到了胸口的那口气骤然又被吸了回去,刚才狂奔下激出的汗迹在背脊渗出浓烈的寒意。
前方的一条小道同往一处逶迤的山寨,在一片高树深林中,显得格外深幽森然。不远处是层次不齐的坟堆,诡异的半圆形遍布了半边视线。
山寨的大门紧紧锁着,了无生机的一片,与遥遥升起的炊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透过破旧的围栏,依稀可以看到一具具凌乱地错落在寨里的尸体,其中绞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影显得格外刺眼,半断未断的头颅连着脖颈,悬挂在半空中,仿似一枚摇曳讥嘲的旗帜。
苏青强忍着作呕的感觉后退了几步,抵在了身后那人身上。
顾渊深邃的眸色微微一动,顺势抬手就将她拉到了身后。瞥了眼被下意识紧紧攥住的手,没多说什么,回头对玉绯珏道“可是这里?”
玉绯珏也没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黑樵寨会成了这样一副情境,哑然地点了点头。
蔺影冷笑道“还以为响当当的花蝴蝶有什么能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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