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靖岚最是滑头,自知藏不住秦无伤这么个大活人,甩手便将这麻烦扔到了名可秀面前,吃准了名花流少主不会撒手不管。但以名可秀的身份此时若在皇城司眼前出现,一旦秦无伤被发现,名花流少主和谋刺蔡京的要犯同为一党的罪名便铁板钉钉坐实了去,任你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若真到此步,名可秀唯有到开封府衙走一遭,卫希颜想到此便心头火起,对始作俑者的秦无伤自是没有好颜色!
秦无伤虽然豪爽不拘小节,却并非笨人,当下神色一怔,一时尴尬难言。
他为人一向豪侠慷慨,朋友间共肝胆同患难,是以危急之际寻名可秀援手并未觉得不妥,但听得卫希颜之语,烈焰公子便自动想成嘲讽他托庇于女子,抚胸起身道:“咳咳!多谢卫兄临危扶助,秦无伤感念在心,因伤在身先行告辞,待得他日有暇,无伤定报卫兄援手之德!”说完他向名可秀一抱拳,咳咳向门口走去。
“秦兄且慢!”名可秀声音轻扬,烈焰公子身形不由一缓。
名可秀心道希颜一向外和内诡,对人憎恼不形于色,此番对秦无伤说话却夹枪带棒,看来这烈焰公子的鲁莽行为惹恼了她。这人,一向冷静自持,这会儿倒是不冷静了,一念及此名花流女少主不由唇角一弯,对秦无伤笑道,“秦兄莫要误会,希颜并无嘲你之意,只是一时心忧你贸然行事伤及自身,担心之下遂有此语。秦兄请莫放在心上!”
卫希颜顿时暗翻个白眼,她会担心某些无关家伙那是脑抽疯了!然知是名可秀在为她缓和与秦无伤的关系,当即哈哈一笑起身,拱手慨然道:“秦兄莫恼,卫轲适才只是玩笑!秦兄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如此义勇肝胆,实是让人钦佩万分!卫轲好生佩服!”
秦无伤见她言语慷慨激昂,神情真挚无比,方才尴尬之意顿然释怀,爽朗笑道:“哈哈!非关卫兄之过,是无伤太过鸡肠了!”
静立在窗侧的茂德心下却一阵狐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话听着有些怪怪的,明明是褒赞义勇之词,却恁得让她觉出一分讽嘲之意,美眸一扫,瞟到名可秀唇边一抹浅浅笑意,顿然明了姐姐还是在那装佯,一时暗笑不已。姐姐这性子真是跟娘亲一样哩,最会拐着弯儿骂人,犹自让那被骂的人还感激涕零!
名可秀眸光向窗外望去,淡笑道:“皇城司禁军已经封锁了酒店,不许人进出,我们若得出去,尚需等待时机。”转身飘然走近秦无伤,关心道:“秦兄伤势如何?”
秦无伤捂着胸口轻咳道:“后背中得一掌应无大碍,前胸被穿了一剑甚是碍事……咳咳……”
名可秀见他抚在胸口的指间仍溢出浅浅血丝,不由皱眉道:“秦兄需先止血!”
“无妨!”秦无伤却按着胸口摇头道,“此处疗伤不便,若突然进得人来,便穿帮了!”
卫希颜自怀中内袋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推到秦无伤面前,“里面有止血粉,将外袍稍解,洒到里面衣服伤口那处,可稍止血,待寻得僻静处,秦兄再做疗伤。”血若流多了滴到地上,当会再招麻烦。
“多谢卫兄!”秦无伤解开外袍,将止血粉倒在中衣溢血处,果然过得一会,那处便不再溢出血丝,抬头向卫希颜咧嘴一笑,又拿了桌上给客人拭手的湿毛巾,将手上血迹擦去,然后将毛巾藏在衣内,以防被店伙等看见,亦是麻烦。
卫希颜目光一闪,这秦无伤看似豪爽任侠,却亦是心细如发。
她起身走到窗边,立于汶儿左边,斜侧着面容小心望了几眼,只见楼下一队队持刀带戈的禁军,将喧闹嘈杂的客人挡在彩楼欢门之内,挨个挨个仔细搜检方得通行,不由回头对名可秀道:“如此耗下去可不是法子。”等得搜检只剩下他们几人时,那便是在聚光灯下,不曝光也得曝光了!
名可秀走近她身侧,向下观了一眼,回头对卫希颜眨眼笑道:“你莫要打后墙的主意,这会儿蔡府和禁军一干高手应在那候着呢!”
卫希颜观她神色似胸有成竹,不由惊讶道:“难不成你已有别的办法?”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名可秀微笑看向楼外天空,“咱们便待在这等候春风公子的好消息罢!”
声东击西?卫希颜讶笑道:“那桃花眼莫不成放火去烧太师府了?”
“答对了!”名可秀笑道:“但太师府这会已被惊动,放小火易,大火则难,若想调虎离山之计成功,须得双管齐下方可。希颜,若是你,你选择何地?”
卫希颜垂眉思忖片刻,笑眯眯道:“郓王府!”
“不错!”名可秀唇角挑起悠然笑容,挺秀而立,气度说不出的雍容优雅,倒仿似眼前谈论的不是杀人放火,不过是观赏元夜灯火而已。
卫希颜眉一挑,方才未见得名可秀有何动作,此刻却笃定司靖岚的计谋动向,看来二人私下默契不小,江湖传言武林四公子“王不见王、各行其道”,真实未必如此。
“未知靖岚兄可有危险?”秦无伤面现担忧之色。
名可秀浅笑道:“秦兄勿需担心,若论手段之滑头,脚底之滑溜,吾等青衣、烈焰、红袖三人加起来怕亦未及春风公子!”
秦无伤不由英眉一扬,哈哈一声笑道:“看来可秀和靖岚兄之间甚为熟稔!记得无伤曾和靖岚兄同饮数次,却未曾听得他提起可秀半句,看来,靖岚兄是在藏私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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