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乱,我大宋以仁治国,落难奔投之人岂得不留;然此人行为不端,扰乱燕山府治,遂为正法!宗翰勃极烈以贵国之耻,引入两国之盟,岂得在理?”
完颜宗翰心知其巧辩,但对马扩的胆气辞锋亦生得一分敬意,果如兀术之言,宋人之中,亦有勇者。
完颜宗翰陡然大笑道:“此事汝等无法做主!由你家童太尉亲至,吾当与之再议!二位使者请回!”摆手送客。
马扩、辛兴宗对望一眼,心忖这完颜宗翰言邀童太尉亲谈八州之事,似乎并无南侵之意,心下微定,与宗翰约定再谈之期,打马归去太原府。
宋人行远后,金帐议事厅后的内卧隐隐传出一道低响。完颜宗翰掀帘进入,便见英眉朗目的青年立在兽皮榻前,收刀入鞘,榻前一盏铜灯化为细灰飞扬。
“兀术,又在行功?”
“粘罕大堂兄,我军何时进袭?”青年扬眉间英风凛烈。
“冰封十二月,攻打太原府!”完颜宗翰一拍他肩,“攻入东京城,你当报得一剑之仇!”
青年铁拳紧握,目中射出刻骨仇恨,一拳砸在榻上。
卫希颜!
***
卫希颜陡然打个激凛,剑境之势一收,窒闷竹林顿复生机。
时至隆冬,不知可秀伤势复原如何?
去江南吧,看看就回!心下有个小声音在不断撺掇。
平稳足音响起,顾瑞站在竹林外恭声报道:“禀驸马,有位江四公子来访,说与您有约,正在花厅候着。”
江四公子?宋之意!
“请江四公子到书房。”卫希颜按下喜意道。
“是,驸马!”
俄顷,两人书房相见。宋之意浅墨色长衫外罩裘袍,厚袍在身却仍掩不住翩翩之姿,意兴fēng_liú。
“京中之势已定,我将回江南禀报少主,不知云公子可愿同行?”
宋之意,你真是个妙人!
作者有话要说:1、旆:pei,旆旗,泛指旌旗。
2、完颜宗翰: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堂侄,女真名:粘没喝,又称粘罕。
3、勃极烈:女真人的官号,女真人的长官皆称勃极烈,女真语就是管理众人。最高者为都勃极烈,次为谙版(尊贵)勃极烈,其次为国论(贵)勃极烈,有时左、右并置,即所谓国相。此外则有忽鲁(总帅)、昃(第二)、移赍(第三)等勃极烈。完颜宗翰此时即为移赉勃极烈。
4、兀术:音wuzhu
秦无伤同学的身份,哈哈哈!
金兵南侵
宣和七年十一月中,江北已下了一场雪,但江南长江一带,芦花依然常开不败。
沿钱塘江岸,桕树林立,霜叶红如丹砂,沿江迤逦而去,十里火艳,江水尽染,偶有桕叶坠去,尚留雪白桕籽缀于枝头,一点—丛,远观疑似白梅,点于霜叶,对比愈觉彤彤耀眼。
卫希颜与名可秀乘舟荡于钱塘江上。名可秀伤势已愈,卫希颜却怕她寒气侵心,非以貂裘罩上她碧衫方放心出行。
两人相偎而坐,十指交缠,舟中置红泥小炉,却非烹茶,香溢四散,是八月桂子飘香时采下酝酿的桂花酒,伴以霜叶火红下酒,盈盈对笑间,情趣妙生。
卫希颜此行赴杭州颇有官差的意味,当年东晋炼丹家葛洪曾于杭州西岭结庐修炼多年,徽宗得知她欲访葛洪养生炼丹之地,欣然允行。
宋之意与她同行回返江南总堂,向名可秀汇报京中情形,边臣军报被童贯压下,宇文虚中、吴敏等人将信将疑,但何栗的御史台本就有风闻奏事的权利,一道奏本上去却被赵佶斥责为无事生非,置若罔闻。
名可秀颜容淡淡,似是早料得如此结局。宋之意行去后,她思得一阵,提笔写了道笺子,召来千机阁莫秋情,让她按笺上的要求列个清单出来。
莫秋情面上微现讶色,却什么也没问便欠身退下,次日清晨递上密密三页的单子。
名可秀召来宋之意和水沁辰,将清单交予二人,嘱其带一队武士秘密入京,按单行事。二人领命而去。她又凝思片刻,提笔书了一道密函,着莫秋情派人传递给司靖岚。
做完这番布置后,名可秀方省起卫希颜上次来去匆匆,尚未游过杭州府城,遂陪她同往钱塘,观赏初冬十里霜叶红。
卫希颜眸光自江岸收回,灿然笑道:“可秀,我想在杭州府寻个幽静地方置下宅子。”
她这次离京前就有着盘算,名花流总堂口地处杭州府城,她和汶儿自是在钱塘归隐,如今兵乱将生,她需得尽快置好宅子,将府中物事分批南移,然后趁东京变乱,一把火烧了驸马府走人。
名可秀听得她话语突然一笑,倚在她肩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眨眼道:“希颜,我已经选好了地方。”
卫希颜眼神一亮,“在哪?”
“凤凰山簏万松岭。”名可秀眼眸灿灿生辉,唇角飞扬道,“我们在岭上建一座山庄,四围万松青郁,夜时静卧松涛入眠,白日远观钱塘江潮、西湖秀景。希颜,好么?”
“听着就让人向往。”卫希颜被她说得大是憧憬,两人不由想象山庄应如何布局、如何摆设,一时说得兴起,名可秀拿出随备的纸笔飞舞勾勒。
“可秀,似乎不需要这么大吧?”卫希颜看着纸上越来越宏大的布局,有些嗔目结舌,她和名可秀又生不出一堆儿女,就算汶儿有后,也生不出一大家子,需得住这么大地方吗?
名可秀眨眼一看,不由噗哧一笑道:“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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