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便离去了。
吟娥目送着苏方沐的一片衣角消失在楼道的时候,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苏方沐刚才的样子极为陌生但是她心中却没有半分隔阂之感,似乎就在刚才那一刻,她才真正和她的姐姐捅破了最后一层膜。她似乎明白了苏方沐和长离之间的感情,长离一直都最怕苏方沐,这一点曾让吟娥无比的不明白,因为她不知道这个每日温柔笑着的姐姐究竟有哪里可怕。苏方沐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体面,温和,如浸了曦霞的远山轻岚,层层缕缕都泛着柔暖的光晕,令人与之相遇倍感舒心。
而今天,吟娥看到了另一个姐姐。那个人不会有那些温柔却虚假的笑容,给人一种看似清浅却难以摸透的感觉,她是那样的真实。
其实苏方沐从来不是什么圣人,她会为了一个孩子背井离乡,那是因为这个孩子是长离。而对于其他人,就算是利用又如何?为了她的亲人,她的妹妹,她什么都可以做。
吟娥无声的笑笑,桌上的烛火因着窗纱下微微透入的夜风轻轻颤动。在罗城众口纷传,噙香楼的花魁娘子吟娥清冷薄情,玉梨树后素纱帘下,不知道揉碎过多少倾慕之心。而罗城新开的胭脂铺里的老板娘苏方沐,温柔娴雅知书达理,不过来了一年便已经满城口耳相传,娶妻当如是。
可又有几人知,其实她苏吟娥清冷外壳下是一片滚烫,而她的姐姐,众人眼中那个对谁都暖暖笑着的苏方沐,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无情之人。
这人世,当真令人啼笑皆非。
屋子里,长离已经安睡,卷翘的长睫在她细嫩的脸上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她睡觉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就像一个精致的娃娃,谁都不敢去轻易碰触,生怕一碰就坏了,碎了。
苏方沐没有入睡,而是坐在长离身边,静静的看着床上人儿的睡颜。
苏方沐心里很纠结,她活了二十年,虽然外人的冷暖死活她从未真正放于心上,但摸着良心讲她也从未做过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情。但眼下,要想吟娥幸福,不受到未来婆家的轻待,那就势必要想办法将一些不堪回首的真相掩藏下去,那位齐小公子,是她苦苦翻了半月的资料找出来的最佳人选。但是这桩亲事说到底,确实对那位齐小公子有些不公。毕竟这个世上,迎娶一个身心都曾经属于过另一个人的正房妻子,对任何一个丈夫来说都是不公平的,最重要的是这位齐小公子对吟娥还有倾慕之心,而她们现在却是拿这位齐小公子当做一剂“药”。
“长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苏方沐第一次轻轻吐出了她内心的痛苦,但也是在长离熟睡,四周无人的情形之下。她伸出手想要去握长离的手,在触到被子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的手掌是冰冷的。要是碰到了长离没准会把她冻醒,于是悻悻收回了手,将手伸进相互的袖口中取暖。
“三日之后我会去见那个齐公子,我也不知道我会为了吟娥,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长离,其实我也会有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我在做出很多决定之后,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扪心自问,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苏方沐看着长离的睡颜,一行清泪滑下脸颊。
“但是只有一件事情,我从未多思。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这件事情就是,我为了你离开安宁村。”
我永远都不会承认,涸谷那夜你的一个眼神种下的种子,在不经意间慢慢抽枝生蔓,早已构成了一个牢笼将我困在其间,而我却心甘情愿的沦陷至今,难以自拔。
有些话,我会等到你长大了告诉我你的答复之后才对你说。若是没有等到你的答复,那么我或许到死也不会对你说出口。哪怕在你熟睡的时候。
三日之后,苏方沐在她的胭脂铺里,做好了最后一笔订单。喊来了长离,“这些是李夫人定制的乳香蜜丸,切记告诉李夫人,这些香料用隔火熏会更好。她总是直接熏,太浪费了。”
长离歪了歪脑袋,“苏方沐,你平日里不是都说他们爱怎么熏怎么熏,暴殄天物也不关我们的事让我不要多嘴吗?”
“让你这么说你就这么说,废什么话,皮又痒痒了是不是?”
“哦哦哦我知道了你不要凶啊!”长离郁闷的接过盛香的盒子,问苏方沐,“苏方沐你今天有点奇怪哦!”
“奇怪?我哪里奇怪了。”苏方沐对着长离居然有些心虚。
“你今天好多事啊,以前你从来不这样的,是出了什么事吗?你今天打扮好了要出去干嘛呀?”长离不是敏感的孩子,但是对于苏方沐,她总能观察的细致入微。
“我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苏方沐头一回在长离面前呈现出迷茫的神色。
“苏方沐,要不你和我一起去送货吧。反正今天货也不多,你之前给我的两盒罗黛是给高小姐的,这香薰蜜丸是给李夫人的,她俩就在一条街上,你和我一起去送,不会耽误你什么事情吧!”长离乐呵呵的仰着一张脸看着苏方沐,目光中满满露着期待。
苏方沐知她并不是不想送货,而是看着自己有点奇怪不放心想要跟着。这点心意让她十分感动,但兹事重大,她还是拒绝了长离,“不用了,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长离听到这句话就不高兴了,嘟了嘴鼓起脸不满道:“人家是关心你啊!苏方沐你不要总是拿这句话来压我!”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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