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屠夫一时语塞,支吾道:“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小郎君,你要真想在安都定居,就一定要记得,城东的房子是不能买的,那地方煞气太重……”
难为他与我海侃的同时,居然保持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见有人走到摊前,立即一个箭步窜了过去,笑脸相迎:“郎倌……”
我看他操刀砍肉,与人称斤计价,赶紧告辞:“多谢大叔指点。”
那屠夫忙碌里还能分嘴招揽生意:“两位郎君慢走,定居后要记得多来照顾生意啊--”
“一定一定。”
我和嘉凛讨论着中昆的民风习俗,徐步而行,处身市井,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安都解禁的同时也除了旧朝的宵禁,夜色一浓,瓦舍间便有人挑起风灯。一时市井里灯火渐明,映着次第摆开的夜食摊点,蔚为一观。
我闻着煮面的香气,突然觉得腹中饥肠辘辘:“我饿了!”
姝妙抢先几步,奔到一个人最多的摊点面前,装腔作势的哄出一张空桌来。
“旁边的摊位有的就是空位,你偏爱去跟人抢这个。”
“郎君有所不知,生意特别好的地方,一定是吃食的口味比别家好。”
姝鬟应了一句,给我和嘉凛这样对生活细节不用心的门外汉上了一课。
姝妙报了两份大碗,两份小碗,那摊贩快手快脚的下面,听到姝鬟的解释,得意之情形容于色:“某家这面是高郎倌教的方子做出来的,用料十足,保证两位郎君和娘子吃了还想吃。”
那面条入口香滑柔韧,简简单单的,竟有一股令人回味的余韵,连嘉凛也不禁赞了一声:“好!”
我嘴里吃面,眼角余光看见面摊旁边那店铺挂出来的风灯,微微吃惊,那风灯上贴着的字分明就是“小酒馆”。
“老板,难道这给你和面的方子的高郎倌,就是小酒馆的老高?”
“可不就是!”
摊贩一面收钱,一面唠叨:“高郎倌可是好人呐,可惜性子怪了些……”
走到小酒馆前,就着昏暗的火光,可见门边的楹联:“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空。”
与楹联不衬的,却是冷清的店堂,柜后的枯瘦少年也不迎客上茶,懒洋洋的说:“小店惯例,入夜便不卖酒,二位郎君如要喝酒,请移贵足,左走三十步。”
姝妙嗔道:“你这店家好没道理,不卖酒还夜里挂着酒招干什么?”
那枯瘦少年不慌不忙的说:“娘子有所不知,小店晚上的酒招,为的是邀街坊邻居一起闲谈。”
嘉凛拍拍我的肩膀,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内堂正中挂着一副画轴。隔得太远,光线又暗,我看不清画的是什么。嘉凛见我疑惑,画是一时说不清的,便开口念道:“对酒当歌,自是英雄本色;平冤辟恶,方为好汉真情!高云歌酒狂涂墨。”
这画上的题词,自有一番凌云壮志,锋芒毕露。这样的人,怎么四方楼的情报网竟是一点消息也没探到?
姝妙还在跟那枯瘦少年争辩,姝鬟却脸色有些难看的说:“这人是旧朝败亡,才显露锋芒的,奴婢也是今早去查小郎手里的批本作者,才知道城南有这么个人。可没想到晚上就到了他店里。”
我和嘉凛愕然,却听到那枯瘦少年被姝妙逼急了,叫出一句话来:“小娘子说的哪里话,自高郎倌开店以来十五年,小店就没夜间沽过酒。以前是因为宵禁,现在虽然不禁了,但夜不沽酒规例可没改。”
我和嘉凛对视一眼,嘉凛笑道:“隐于市井的人肯显露锋芒,我是不是可以沾沾自喜一下?”
我想想昨天那手本里的话,心里一松:“咱们去找这位高郎倌喝酒聊天?”)授权转载 惘然【77.xilubb】
“到了这里,遇到这样的人,岂能不去一见?”
姝妙胡搅蛮缠,早把那枯瘦少年说得气弱心虚。
我对那少年拱手道歉,笑道:“在下为见高郎倌而来,实无恶意。”
那枯瘦少年疑道:“郎君贵姓,是高郎倌的贵友?”
我本想实说姓名,嘉凛已经抢前回答:“不敢,某家兄弟姓李。因日前偶见市井中流传着一本高郎倌的手本,赞赏惊叹,因而神往。某视高郎倌为友,却不知高郎倌是否肯见。”
枯瘦少年怔了怔,赶紧回答:“高郎倌住在乌衣巷最里面的院子里,郎君出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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