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指了指桌前的椅子,让东恩雨坐下谈话。
两人坐下后没有多余的寒暄,说起交情,打从东恩雨念国中时就认识这位"陈叔叔"。女人的父亲是名军官,在她十岁那年,父亲过海出任务后就没有回来,母亲则是名机密间谍,同样在东恩雨十五岁出门上学后,母亲就音讯全无,基本上他们连葬礼都免了。说悲伤是绝对有的,可是两次亲人离世,东恩雨都只在接到陈叔叔打来的电话里哭了一晚,之后她就不再感伤。
家庭对她来说很陌生,亲情亦是。
打从她出生起就过着不平凡的生活,她有父母,可是必须住在寄宿家庭,因为她的父母非常忙碌,而且一年之中只有几天才能见面,更者每隔段时间,她就必须搬家以及更换住宿家庭,这都是为了她人生安全着想,东恩雨从来没有责备或抱怨,因为她明白一且都是不可抗力。
兴许是基因作祟,当她报考高中时立刻申请了警校,也受到许多上层的关切,多亏了她父亲的老同事,陈正给了她很多建议和方向,让她不需要担心金钱和住宿问题,直到她警校毕业,开始了特务生涯。
算起来,她在这方面的资历也已经有十五年了,中间断断续续、卧底、疗伤、归国,弄得浑身狼狈,扛着国家安全以及荣耀的使命,出生入死执行任务了这么多年。如今她累了,不想再拿起剧本扮演角色,不想拿着高脚杯勾引政商,不想扛着机关枪闪躲匪军,这对她来说已经很勉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造成太大负荷。
"no。"东恩雨打断陈正的话,慵懒的十指交迭放在腿上,抬眼道:"我回国就是为了申请退休,所以你把这些文件都收回去,我是不会接的,在海外七年的日子让我想了很多,请别再耽误我的人生了。"
办公桌上摆满了很多文件,却被东恩雨全数推还给陈正,想当然他的脸色自然不好看。
"这是上头的指示,妳没有权利说no。"他指的上头就是国安局的高层,而陈正只是个北区警政署的署长,所以他只负责传话,但显然东恩雨不想接受这次任务。
"对不起,从我下飞机到现在……"她看了眼时钟,红唇轻启道:"才过一个小时。"
言下之意是她没有获得应有的休息,也没有私人空间,七年的奉献却让她从下机直奔警局,不料这场欢迎会如此冷清,甚至被长官约谈,要她接受另份工作。
……damn.
东恩雨疲惫的阖起双眼,干脆不看桌上让她心烦的数据。
"恩雨,"陈正见状叹了口气,他态度软化,无奈的揉了揉短发,"我明白妳想要退休的心情,不过这件事情非妳不可,现在警校毕业的学生没能力执行这项任务,其它警员来办理也不是好主意,妳才刚回国,背景资料全都换新,而且也不容易查明,再加上妳卧底经验丰富,绝对只有益没有损。"
"我想退休。"东恩雨再次明确表态。
陈正一愣,蹙起眉头严肃道:"恩雨,我得提醒妳,无论是妳的身分还是护照全权规国安局管理,如果妳不接受任务,也休想清静。"
"威胁我?"听到陈正这么说,东恩雨缓缓睁开双眼,墨色的眼眸流泻出不悦的意味。
"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提醒妳。"他还特意加重提醒两字,怕女人误会。
不过他说得没错,毕竟东恩雨身分特殊,再还没有退休前她都得依靠上层给她的身分过日子,所以她得经常扮演各种角色,也许是商人,也有老师,或者守寡的女人,更者还有军官,但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顶着"普通人"的身分过上安稳的生活。
东恩雨明白,小虾米斗不过大鲸鱼……
陈正看她迟迟没有回嘴,便晓得她已经妥协,于是将数据又推向东恩雨,道:"在妳出国的七年来,背区发生不少动荡,很都称霸黑道的龙头都换了新血,势力也有所改变。"
东恩雨接过陈正给她的数据,简单浏览,她知晓上头不是要让她潜入黑道,因为那种事交给普通警员就够了,当她对照了几分文件后立刻察觉报告有异,那些黑市的毒品和军火在进入码头的时间点和交货点,都刚好错开了警方获取的信息情报。
简单来说,就是有内鬼。
警察不少派员警潜入黑道做卧底,相同的,也有黑道背景的人拥有警员的职位。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每次警署获报卧底回传的信息,当大批人员驻守码头后,毒品和军火就会更早一步完成交易,或者更改地点,也为此警署受到很大的冲击,无论是办事效率或者民生安全,都被严重威胁着。
"上头要妳揪出那些杂混在警署和社团间的内鬼名单。"陈正看东恩雨掏出口袋里的香烟,他也很平常的拿出打火机帮她点燃。
这是东恩雨的习惯,每当需要冷静时她便会吸一只烟来纾压。
缕缕白烟从红唇溢出,东恩雨揉着太阳穴盯着桌上的文件沉默不语。
"只要妳完成这次任务,我会受理妳的退休申请,也会帮妳争取该有的福利。"
这是陈正唯一能为她做的。
"期限?"
"越快越好。"
一只烟抽完,事情也定案了。
"剧本呢?"女人伸手像是要向陈正取物,眼神带了点调侃。
她每次出任务时都会接到上头给的"剧本",示意她应该扮演哪种角色。
陈正见状只是笑着摇头,漫不经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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