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泪珠,摇了摇头。
“不,这不怪你。人食五谷杂粮,总有生老病死。”
“可我一直在和慕昭云吵架,老让乳娘操心。如果当初我听她的话,或许她就不会走。”
慕昭卿沉默了,剑眉微蹙。
“你乳娘不会责怪你,这也不是你的错。”
头一遭,他没帮他皇兄说话。我听后宽慰些许,但仍不能原谅自己,若乳娘能回来,我愿意以我的寿命交换。
我与慕昭卿说了很多乳娘的好,我也不知道没有她该怎么办。我在卞京一年有余,至今仍像个陌生人,慕昭云不顾我,承阳指使嫔妃们孤立我,少了乳娘的依靠,我无所适从。
慕昭卿深吸口气,又长长吁出,他也像烦心,不知如何是好。我明白他帮不了我,不过他有心来探望,我已经很知足了。
案上的长魂香快灭了,我连忙起身重燃一支。袅袅白烟可以引魂,我怕乳娘找不到这里,不敢断此香火。慕昭云不让我立牌位,我只能摆上乳娘的一串佛珠用以奠祭。
慕昭卿双手合十,恭敬地朝佛珠拜了三拜。
他轻声道:“曾几何时,你乳娘与我说过几句话,我记忆犹新。”
我一听,心弦微颤,忙问:“她和你说什么了?”
慕昭卿侧首看向我,牵强地扯了下嘴角。
“没什么。”
我不懂,这三个字无分量,他却说得这般艰难。我看着案上的长魂香,猜想乳娘会说什么,琢磨半晌,我忽然对这答案没了兴趣。
慕昭卿又回到我身边。我怕他会走,紧紧拉住他的袖边。
“我不想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
我哭着,从没像此刻这般脆弱,我并不是要他的怜惜,我只是想要他陪我度过这无比难熬的一夜。
慕昭卿点点头,留在了夙锦宫。我收住眼泪,同他一起守着长魂香。
到半夜,我很累很累,可人却无比清醒。慕昭卿见我脸色很差,就让我先躺一会儿,而后倒了杯水给我喝。
沾上茶水,我方才想起好几日我都滴水未进,唇都干裂得溢血,舌头一舔,微微咸腥。
“你闭会儿眼,香我看着。”他一面说着一边轻拍我的后背。我听他的话把眼闭上,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当我睁开眼时东方已露鱼肚白,我身上盖了条薄毯,案上的长魂香未断,他不在我身边。
我慌了神,蓦然起身摸摸枕侧,若不是留有余温,我还以为昨晚是梦。
还好,这不是梦。
没过多久,楚楚来了,她和我一样两眼红红。见香点着,她小声道:“殿下,你睡一会儿吧,我来守着。”
我睡不着,又开始在宫里游荡,但比起昨日,我多了一点点力气,至少能支撑住我不倒下去。
白日实在短暂,眨眼之间,我所害怕的黑夜又来了。日夜交替,我逃不过去,一见夜黑我就想起许多事,深陷于痛苦寂寥中无法自拔。每每此时,他就会出现,像安抚我的灵丹妙药,陪我熬过一天又一天。
渐渐地,我精气复原,也接受了乳娘离去的事实。不知怎么的,我越来越期盼夜深人静,期盼他来看我,可乳娘断七之后,他又不见了。
无意之中,我看见案上摆了一枚绿松发扣。他终于把它修好了。
我目断魂销。
他这是什么意思?三番四次,反反复复,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展开压在发扣下的一封信,信上这般说道:“我理应遵照你乳娘遗愿,作好我本分之事。皇嫂珍重,从今往后彼此勿念。”
“皇嫂”二字触目惊心,我不禁松开手,宣纸如雪飘落在地。
我就如这纸一般,被人抛弃,无心去拾。
他写这信时是不是犹犹豫豫,涂改几遍都不觉好,撕了一张又一张?亦或者一气喝成,不带半点迟疑?
我不知道,我也想不通。我拿起发扣攥在手心,扣尖刺入皮肉中,血直淌而下,我不觉得痛。
麻木了,一切全都麻木了。
不出意料,所有人都放弃了我。大封、王兄、韩凡……还有他,可是他欠我个解释,为何总是对我若即若离,难道就是因为我嫁给了他的皇兄?
他不敢违背纲常礼教,我懂,但他何必又对我好呢?
我不由恨起他来,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我披着夜色出了夙锦宫,然而跑到后宫墙,方才察觉这里全都被封死了。宫墙如悬崖峭壁,我爬不过去,黑夜将我紧紧裹住,不透一丝光亮。
我死心了,两脚虚浮,失魂落魄回到夙锦宫。值守正在打盹,我经过她面前,她呼噜依然打得香。
我又落到漆黑无光的深渊中,不思进去、无心梳妆。某夜,我梦见乳娘,她就坐在榻边蹙眉看着我,我心很慌,以为自己又做错事,惹她不开心。
乳娘没说话,只是摸摸我的额头,我想她大概是要我听话,别再做无谓的挣扎。梦醒之后,我想通了,我应该遵循王兄、乳娘的意愿,做一个合格的献俘,断欲、断念。
我学会妥协,学会退让,再也不与慕昭云吵架,见面之时,我尽到皇后本份,衬托出他高高在上的尊贵。他说什么我都听,话尾不忘加一句:“陛下英明。”
如果当初刚到卞京,我这么听话,是不是会有截然不同的局面?
不……不会……因为后宫之主不是我,仍是承阳。
承阳以为我乖巧是为抢她的慕昭云,变本加厉地挤兑我,而我早就麻木,任由她折腾,只要慕昭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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