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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晚间从衙门回来,四肢已然疲倦上涌,酸软无力。到了府上,迎来服侍的却是丫鬟,不似平常,他深皱个眉,问道:“怎么不见夫人?”
“今儿府上来了位贵客,与夫人投缘,两人现在还说着话呢。”
“贵客?”他到房中,解下官袍,换上常服,再问道,“甚么贵客?”
“武安侯府的小郡主。她不是在六扇门当差么,老爷也算是她的上司,所以小郡主这次是专程来拜会夫人的。”
“六扇门?”
他一听脸色就黑了大半,急匆匆地往后院去,正巧碰上自家夫人送傅成璧出来,两个人手还搭作一处,正依依不舍地话别。
尚书夫人说:“等下次去大佛寺上香,我带你一同去。那里有一位大师,解姻缘签啊解得可灵,定给你算一门好亲事。”
“谢谢夫人,今日真是麻烦了。”傅成璧说。
“哪里麻烦?以后常来顽儿,咱们娘俩多说说话。”
刑部尚书走近听见这句,厉声喝道:“甚么多说说话?你也不嫌害臊!”他瞪着傅成璧,“郡主岂是我等能够高攀的!”
“哦,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鼻孔恨不能朝天了!”尚书夫人立刻就给他噎了回去,挎住傅成璧的胳膊,腰杆儿挺得直直的,道,“人家郡主倒是和和气气的,待人也尊重,一点架子都没有。”
傅成璧笑了笑,轻轻往她身上靠了一下,“夫人视我如女,如果大人愿意的话,我以后定然常来府上陪夫人说话。”
刑部尚书见她来就料定没甚么好事,死板着个脸,没给她好脸色看。
“你听听,人姑娘怎么说话的。”尚书夫人白了他一眼,又对傅成璧说,“别理他,在外累了一天了,这会儿想找人撒脾气呢。我让下人送送你,路上可要小心一些。”
“多谢夫人。”
傅成璧弯着眼睛,又向刑部尚书盈盈行礼,转身和玉壶一同出了尚书府。
刑部尚书一见她,满脸无奈和怒火冲着自家夫人去了,质问道:“她来做甚么!”
“就看了一些东西。”
“你!”他忿然指着她,又气又急,又不知该拿甚么话训斥,只骂了一句,“你要坏事啊你!”
尚书夫人也不理屈,仰着脖子说:“你别以为我甚么都不知道。人家小郡主想看得无非就是些案卷,有甚么好瞒着的?往前也不是没人来府上找你看过,你不也没藏着掖着吗?”
“这次不一样!”刑部尚书急道,“她分明就是心怀不轨,想给那姓段的翻案!”
“真金不怕火炼。你要自家证据过硬,还怕旁人查出来?老爷,你这就是捏着职权来刁难别人。”尚书夫人哼笑了一声,“我看你就是讨厌那个段崇,所以才百般针对。”
“我怎么讨厌他了?我跟他就不认识!”
“哦,现在说不认识了。当初人家刚刚入官,随其他门生一起拜到你府上,别人拿得都是真金白银,你虽然不收,但也赚足了面子。就他,那个段崇,就拎了两条鱼来,这事你没少让人笑话罢?”
“……哪有的事?猴年马月的,我、我都忘了!”
“得了罢。”尚书夫人狠狠拧了他一下,“我还不知道你?真是年纪一大,就开始犯糊涂了。想想自个儿是怎么当上尚书的。还在这跟我比嗓门儿呢?”
刑部尚书泄了气,垂下头来,但语气还撑着最后一丝强硬,“那你也不该把那些东西随随便便给外人看!”
“甚么外人?”尚书夫人说,“要不是人家贵为郡主,我都想认女儿了。可惜啊……我没那个福气,怕是这一辈子都没个儿孙福了。”
“哎呀,好端端地又提这事儿做甚么?”他恐夫人伤心,赶忙上前作哄,“行了行了,她看就看了罢。是黑是白,自有分辨,也不怕她能做出甚么手脚来。”
这厢傅成璧出了尚书府,钻进轿子中,倚着软背闭目养神。
玉壶跟在轿子一侧笑个不停,“姑娘,你不知道尚书大人看见你的时候,脸都黑成甚么样了。”说到刑部尚书,她又想起今儿尚书夫人提到的事,笑道:“却是段大人,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些。哪能拎着两条鱼就上门拜访的呀?放到寻常人家,也算是寒碜的。”
傅成璧掩不住唇边的笑,猜测道:“他故意的,向来气人得很。”
“也是。”玉壶说,“他们江湖人办事,肯定很少有这样的规矩,猛一遇见,心里自然不满不忿多一些。”
傅成璧懒懒地倚着,手指轻抚上唇,唇瓣上好像还残存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玉壶听见轿子里响起一阵娇俏的笑声,不禁问道:“姑娘,您在笑甚么呢?”
“没甚么。”傅成璧掀开另一侧的帘子透气,脸上殷红一片。
她将下巴搁在手肘上,抬眸看着天上皎然明月,也不知道段崇一个人好不好,只盼杨世忠他们能早日带回好消息。
……
翌日,傅成璧将打探出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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