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璧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眸色中的簇簇光亮,星月难匹;与刑部尚书对峙时,条理清晰,辞令得当,不输丝毫;即便遇到难关,也能保持冷静和理智尽力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每一件、每一件都令他着魔,难以自拔。
他又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谢谢。”
要是段崇吊儿郎当地调戏她,傅成璧反倒不畏,就怕他做这些亲昵的事还做得义正言辞、有理有据,让她连回击的余地都没有,好似道理都已经让他占尽了。
傅成璧眯起眼睛,又说:“傅姑娘不想听‘谢谢’。”
“那你想听甚么?”
“‘傅姑娘’也不知道想听甚么。”
段崇:“……”
过后,段崇终是改了他认为最合适的称呼:“成璧。”
傅成璧嫣嫣笑起来,最简单不过的称呼用他的声音发出来,似也格外好听动人。她攀住段崇的肩,揽着他再弯了弯身。
因在未有确切罪论时,七品以上的官员在升堂前需得沐浴,以保持为官者的体面。故而离得近了,她能闻见段崇身上清风一样的味道。
傅成璧觉得好闻,轻轻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
段崇轻微颤了颤,一下捉住她的臂弯,将她从身上扯下来。他讶然地瞪着她,“傅成璧!”
“你好凶呀。”
她嗔了一句,但很快余音就被一片温凉堵住。
傅成璧之所以敢在段崇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他,就是笃定他为人君子,从不会轻易允许自己做出过火的事,可现在她仿佛真将他惹炸了毛,段崇一时发起狠来,连亲吻都不似刚刚那般轻怜。
带着侵略意味吮住柔软的唇,手臂环住细腰,不许她往后退半分,攻城掠地,肆意如疾风骤雨,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
段崇多年来除却剑道,能让他醉心的唯有断案,对于美色,他向来自恃清心寡欲;可遇见傅成璧之后,他无论如何都抵抗不了这种近乎纯真的妩媚,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心上人。
傅成璧这才晓得自己挑了颗小火星在干柴上,火星再小,也足以燃起熊熊烈火。
段崇吃不够似的,许久不肯放开她,偏偏此处生僻,又逢休沐期间,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有人来,她也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样借着旁人从容脱身。
傅成璧脸上红彤彤的,努力在唇舌交津间寻着自己的呼吸,可就算她再努力,也改变不了已教段崇完全掌控的现实。
这一记长吻密不透息,傅成璧觉出自己是被欺负的,心底渐渐酝出委屈,羞恼地握起拳,捶了段崇一下。
捶在胸膛上,力道还不如他的心跳强。
但段崇始终顾及她的感受,她轻微的抗拒都足以令他恢复清醒。
两个人分开些许,面色薄红。他直勾勾地望着她,而傅成璧向来抵不住他眼中的热忱。
她咬了咬唇,小声说:“以后再不跟你闹了,你总当真。……我要回去了。”
段崇轻捏着她的下颌,拇指摩挲过烫热的脸颊,方才教她招惹出的火在逐渐规律的呼吸中平复下去。半晌,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先来招惹我的是你,不想认账的也是你。”
见他退了几分,傅成璧借着他的胳膊从花台上跳下来,顺势挽住依偎过去,两个人又再度靠得很近很近。她偏着头,似在哄他,“谁说我不认账?等哥哥回来以后,我是要嫁给你的呀。”
段崇脚步顿滞片刻,认真道:“我希望小侯爷能够早日回京。”
傅成璧想了想,“还有三、四年,哥哥就可以回京任职了。”
太久了。段崇知道,他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
因段崇和乔守臣都在停职状态,六扇门上下不运作了两三天,幸得裴云英和杨世忠及时赶回,当天就拾起了公务,让其他门众钦佩不已,纷纷以二人为榜样。
杨世忠打碎了牙往肚里吞,头磕在桌上,“这是公报私仇!”
裴云英拨着厚厚的状纸陈词,眼皮都没抬一下,沉声说:“就你那狗爪子,寄愁没给你砍掉就是大恩大德了。”他又将手上的一摞扔给杨世忠,“别偷懒。”
“我帮你看了,那你干啥?”杨世忠问。
裴云英指了指趴在他书案上的昭昭,说:“昭昭在这儿呢,它不让我看。”昭昭应景地在书案上滚了一滚,张开肚皮给裴云英摸。
杨世忠:“……不要脸。”
昭昭还没享受完,就从裴云英的手下脱开,站起来对着门口喵喵两声。裴云英听见轻轻的敲门声,门没关,见傅成璧抱着一沓厚厚的卷宗进来。
两人站起来,抱拳行礼。
傅成璧说:“关于温信衡案子,尚需段大人过目。他说两位大人今日要去他家中述职,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带我一同去?”
裴杨二人还不知道段崇早已抱得美人归,这厢听傅成璧一言,就算手头上的公务还未处理完,那也不能放弃这么好撮合两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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