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才想送了东西来,好贿赂段崇一番?
她掂了掂盒子,也没觉得太重,兀自暗道:“看来这江湖的规矩,也与官场的规矩差不了多少。”
她刚进了后院的门,就觉得手上冷湿湿的,空出一只手看,才发现掌中都染上了红色。她下意识以为是颜料,可这木盒简陋,外头甚至都没有封漆。
她低头一嗅,闻见有腥味。
傅成璧心里咯噔一下,手猛地一哆嗦,盒子啪地掉在地上,盖都摔了个大开,从里头骨碌碌滚出一颗人头。
傅成璧失声尖叫,吓得腿都软了,忙扶住一旁的石灯才不至于失态。
一干守在厨房外偷看的厨子小厮听见声音回头,正看到地上躺着个黑压压血糊糊的一团,定睛一看才发觉是个人头,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莽地大吼大叫起来。
段崇闻声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赶忙跑过来扶住傅成璧瑟瑟发抖的身子,对着那几个小厮厉声道:“去叫人!”
他们连滚带爬地去叫了守在前院的官兵。很快,他们就来了,其中一个官兵将地上的头颅捡起来,在看清真容之后,“啊”地大叫一声,下一刻,他将头颅紧紧抱在怀中,泣意噎在嗓子里发不出来,很久,才痛哭出声。
“哥,哥——!”
“是谁!是谁干的!”
这头颅是属于上午去大月门缉拿聂香令的一名官兵,苗龙。而这痛哭流涕之人苗虎,正与他是兄弟关系。
傅成璧吓得脸色惨白,睫毛轻颤着,眼角又挂着泪珠儿。见到此景,哪里还会不明白是谁。她哆嗦着手抓住段崇的衣袖,“是大,大月门……他说……”
傅成璧教恐惧和震惊梗住喉咙,余下的话全都化成断断续续的泣声。
段崇先将一切处理妥当,待左右搀扶着苗虎下去平复情绪,陆续退离院子之后,他才轻握住傅成璧,拉着她坐到井边,将她的手浸道清凉的水中。
傅成璧吓得手脚发凉,以至于搁在井水里都觉得是暖的。
段崇洗着她掌中的鲜血,待她好一点之后,才缓声问道:“成璧,你别怕。你要告诉我,这盒子是谁送来的?那个人又说了甚么?”
“我……”傅成璧颤着唇,好不容易才能发出声音,“是一个信差,受大月门之托,来给你送这个木盒子。还有,还有一句话……送盒子的人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既然来到西三郡,就得入乡随俗’。”
傅成璧不敢一字有差,将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段崇。
江湖规矩,要想从大月门中带走一个人不是问题,但是单凭官府的牌子是绝对不可能的,得要凭自己的本事。
有本事的,随意;没本事的,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就算丢了命,也得怪自己技不如人,却还敢到别人的地盘上撒野。
这样的江湖规矩,这样的入乡随俗……
段崇握着她的肩头,手下还在安抚,可是眼眸却凝上了冰,一时寒得彻骨。她看得有些怯了,唤了段崇一声。
段崇一下回过神来,对她说:“你先回去休息。”
他扶着傅成璧上楼,临分别前,傅成璧还是鼓起勇气扯住了他的衣袖。
“你想做甚么就去做,不用顾忌我。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都不去。”
段崇怔上片刻,继而点头道:“好。”
段崇下楼,令人在正堂中集合。恰在此时,驿馆外渐近一阵儿马蹄声,翻身下来的人是个清瘦的公子,眼睛很亮,喜好来回打量观察,像是狼犬一样灵。
他一眼就看见段崇,一步飞上去正想着偷袭一记,谁料段崇的出剑速度还是那么快。“铮”地一声,竟是亮出了剑锋,准且快地架到他的脖子上。
他吓得侧身一缩,才保住了这颗脑袋,百般疑惑地看向段崇的神容,才发现他浑身皆是杀意和戾气。
很多年了,他已经很多年都没见到能够让骄霜剑出鞘的段崇了。
段崇看清来者,蹙了下眉,将骄霜剑收回鞘中,“百晓生?”
百晓生嘻嘻咧开笑容,“段哥,这是怎的,发这么大火?给小弟知会一声,啥事我给你去办了!”
段崇沉声道:“你来得正好。”
见他转身进正堂,百晓生搓了搓鼻尖,揣着袖子习惯性地左右打量一圈,才紧紧跟了上去。
这几日派去打探鹤州各帮派底细的官兵有了回信,将大月门的情况大致跟段崇汇报了一遍。百晓生在旁边听着直笑,笑得那些官兵都恼了,“不是,你笑甚么!?”
“笑你们。打探了两天就打探了这么些消息?”百晓生吸着鼻子,对段崇说,“段哥,你的信鹰子呢?”
“还在路上。”
百晓生说:“行了,您也别指望这朝廷的人办事,要趟江湖水,结果连鞋都没湿着,还以为自己真摸到鱼了呢。我百晓生来西三郡拜见您一趟,当然不会空着手。”
百晓生往怀里一掏,展出一叠纸来。他一张一张地铺到段崇面前,“鹤州这一块,能有摸头的就大月门和抚鼎山庄。
喜欢给六扇门大佬递烟请大家收藏:(m.bxwx.win),笔下文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