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我爸太忙了。等他有空就会过来。”
门卫立刻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对对对,就是。像你父母感情这样好的,真不多了。多少人都是将家人往疗养院一丢,能定期续费就是仁至义尽了。”
郭宇笑了笑,没有接这个露骨的吹捧。他转头示意王汀姐妹:“老师,我们可以进去了。”
王汀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不好意思,我想冒昧一句,令堂现在怎么样?”
郭宇笑了笑,露出了颇为可爱的小虎牙:“其实我妈特别安静,或者说,就是人家常常讲的文疯子,对其他人没有攻击性。”他在前头带着路,也许是很早以前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的语气甚至可以算得上轻松,“我妈原本就比较感性,后来生我的时候产后抑郁。原本治疗效果挺好的,后来我都一岁多了,她的抑郁症又反复了,还出现了精神分裂。后面虽然一直在治疗,但状况都不太理想。不过这几年,她的精神已经稳定多了。”
王汀点了点头,安慰了郭宇一句:“她也不想这样的,她肯定很爱你。你别自责,她一点儿都不会后悔生了你。”
郭宇笑了起来,语气轻快:“那当然,我妈最高兴的是事情就是看到我。要不是南城环境没有江市好,我妈肯定愿意待在南城。”
江市的这家疗养院占地面积不小,特色是温泉疗养,因为此地是颇为有名的温泉胜地。
王汀没在路边看到露天的温泉池子,温泉水大约都是通过水管引到了各个房间里头去了。他们沿着林荫道走了数十米,又绕过了一个花园广场,最后才到了病房所在的楼层。王汀注意到,这儿的窗户都是特制的,为了防止病人自杀。不伤人的精神病患者,通常都有自伤的倾向,这在抑郁症患者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郭宇的母亲已经在病房里晒着太阳等待儿子的到来。
这是个苍白虚弱的女人,说话的声音极为细弱,是真正意义上的声若蚊吟。王汀虽然是学的是现代医学也就是所谓的西医,却也赞同中医上的精气神的概念。中气不足的人,说话往往声线细弱,根本发不了洪亮的声音。
陪同着她的护工正在帮她梳头发,夸奖她福气好,家庭幸福美满,丈夫跟儿子只要一有空就会过来看她。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然后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模样,怯生生的,神态竟然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般。还不到跃跃欲试的时候,对外面的世界更多的是畏惧。
这间病房布置得颇为少女风,床上跟柜子上都摆放了不少洋娃娃,一眼看上去跟病房主人的年龄极为不搭。可是当这位已经四十多岁的女人用一种怯生生的眼神小心翼翼看着人的时候,被注视者却都忍不住生出了一股怜意。她的怯懦跟无助,并不少于小女孩。只有面对自己的儿子时,她的神色才多了几分母性,提醒着别人,她也是一位母亲。
郭宇伸手拥抱了一下母亲,笑嘻嘻地介绍王汀姐妹:“妈,这是我的老师,她们过来看你了。”
郭母小心翼翼地将目光移到了王汀姐妹脸上,当她发现这两人都在看着她的时候,她立刻胆怯地缩了一下,面上的笑容简直就跟哭一样。
王汀察觉到郭母的反应非常迟钝,郭宇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常常是处于茫然的状态。因为血气严重不足,即使她在这里生活无忧且营养全面,她的头上还是早早出现了银丝,整个发色简直可以用花白来形容了。
母子俩的对话基本上是单方面进行的,郭宇说着,他的母亲听着。王汀没听到郭母插一句话。
王函悄悄拽了下王汀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跟姐姐耳语:“她好可怜。”
王汀拍了拍妹妹的手背,没有吭声。在外人看来,这个女人丈夫事业有成,儿子聪明懂事,她完全没有任何需要烦恼的地方。她得了抑郁症还精神分裂,简直就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相扰。可是,生病这种事,谁能拦得住呢。
王汀静静地看着郭宇跟他母亲聊天。郭母不吃水果,王汀买的水果在楼下就送给了疗养院的医生护士。此刻,郭宇正拿着一张彩纸,陪母亲一块儿折纸。他的动作极快,手指上下翻飞,一个简单的纸娃娃就呈现在手边。纸张有大有小,他从面积小的折叠到面积大的,最后呈现出来的娃娃就跟俄罗斯套娃一般。
郭宇得意洋洋地冲母亲显摆着,骄傲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妈,你看,我把大娃娃也带来了。娃娃长大了,现在很好,一直都很好。”
他一面说,一面将娃娃一溜儿摊开,指给自己的母亲看:“这是小学生,这是上中学了,这是大学生,这是大学要毕业找工作了,娃娃一直都很好。”
这些纸娃娃都是简单的折纸,要说栩栩如生,那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谁家娃娃长成这样,还不得抱着大树哭死。只是郭宇的手艺不错,娃娃看上去颇为精致。他还用水彩笔给每个娃娃都画出了小裙子的图案,点了眼睛、鼻子跟嘴巴,个个都笑容灿烂的圆脸小美女,看上去美好极了。
郭宇冲母亲笑:“妈,你看,娃娃长大了是不是也很好。”
这种近乎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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