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旷天低,海动山遥,极目之处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马背,楚月璃摇了摇头,运一口纯阳真气先将小楼做下反八卦金刚结界,这个举动顿时令众人大惊失‘色’。
姚初化毫不客气地伸出二指,怒道:“楚岛主!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要庇泽这个恶贯满盈的妖怪吗!”
二师姐急了,大喊:“岛主!你忘了师父是怎么死的了吗!”
楚月璃就地打坐权当没听见。
八大宗师愤然退回本位将小楼围在当中,各方真气流汇并于中间形成天地定位、九宫对峙的元气场,其中一点空气凝重、八风阻滞,置于这一点上人如同在稠密的蜂浆中呼吸,这是专破反八卦金刚结界的金刚八卦阵,纯阳体质绝对不得活命,楚月璃正感吃力时,付雨裳与他背身打坐开始运纯‘阴’真气,可是只运到一半便感到不济。
这时,含溪在结界外面喊:“相公!不要再和他们打了!快收手吧!”
楚月璃合目,道:“娘子,你到底是在帮哪一边?”
含溪哭着说:“我当然是帮你啊!我当然是为你好啊!”
楚月璃道:“为我好就不要再喊我相公。”
含溪顿时把话哽在喉中。
金刚至坚之物,金刚八卦术是至强之法,若是付雨裳没有受伤,两人一个纯阳一个纯‘阴’置于八卦阵中间一点必能决胜八方,但眼下付雨裳只有五成纯‘阴’真气,楚月璃的另五成纯阳真气势必会白白被八卦阵吞噬再分散到各位仙宗的体内助长八方,八方真气助长之后便会对中间一点产生更强冲击。在场的仙师都晓得楚月璃这是决意与付雨裳死在一处,但谁也不知道楚月璃还有一个自创的绝招“载术”,这便是当初他觉得自己能打赢付雨裳的筹码。
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而然、无状之状即是超脱‘阴’阳笑傲八卦的载术。八卦尚有‘阴’阳两极、载术却只有一个一,楚月璃称之为“载”,意思是一切的载体。一即是多、多即是一、当下顿入不二法‘门’,因此成就尽虚空遍法界的威力之鼎。借自然之力降服人道、地道、天道,区区几个‘肉’身的仙师不过是人道中的一环,若是楚月璃当真运用了载术,必不会让八位宗师活到眼下光景。
付雨裳忽然发现楚月璃体内的真气浑然如一块儿‘玉’璞、并不存在‘阴’阳两极的往返运行,他仿佛正在翻来覆去地调转把玩一样东西,就像是一个新买回来的水杯到处找不到把手,付雨裳甚至猜不透他究竟在干什么。
不久,自信满满的八大宗师开始感觉到吃力,缘是结界中的元气场阳极与‘阴’极互不通风,全被楚月璃阻断。姚初化年事最高最先支撑不住,一口淤血喷出来染红了银白胡子,接二连三地各位仙师统统顶不住了。
大师姐见状命令十二仙子打坐运真气给八大仙师,含溪不得不从,谁知此法乃是杯水车薪,十二仙子纷纷被中心一点浑然真气震裂五脏、口吐鲜血,多仗含溪并未用十分的诚意听从大师姐的话,受伤还算最轻的。见此败绩之景,朝廷兵马随后冲杀上去,人与马全被金刚罩碰得头破血流,方知结界并不是硬闯的。
桃‘’岛数千弟子背弃岛主投械而去,大师姐和二师姐抱在一起哭天抢地:“苍天啊——这是为什么!岛主究竟为何要加入魔道!师父啊,您的在天之灵是否看到了这一切!”
天空黑云遮日,地上狂风大作,朝廷的兵马将此地重重包围,刀枪鸣钺,马嘶喧天,眨眼间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御林军。
楚月璃收了真气,站在小楼屋顶上伤感地说:“此地不宜久留,雨裳,你可有藏身之处么?”
付雨裳道:“可叹天下之大藏身之处却无,但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我跟你去。”楚月璃刚要转身,听见下面有人在喊“相公——”。
楚月璃对付雨裳说:“等一下。”
付雨裳道:“那个地方她不能去。”
楚月璃点点头:“我知道。”
含溪哭着说:“相公,你忘了一样东西。”
楚月璃蘸蘸眼角,远远地望着她,竟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含溪,我……”
含溪从腰间‘抽’出一把扇子,扇面又宽又大,是一把男人用的扇子。楚月璃霎时泪如雨下。含溪展开扇子,扇面上十个血字已凝成冷紫‘色’。
此身今已定,相欺到死时。
这一刻含溪才发现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另一种截然相反的含义,是天意在作‘弄’人,虽则含溪相信他当时只有一个意思。
含溪泣不成声地说:“小‘女’子‘蒙’楚王世子垂爱,此恩此情,无以为报,今日一别,山长水远,望世子多加珍重!”说罢,将扇子抛了过来。
可怜一代仙尊楚月璃在大风中并没有接住这把扇子,巴巴地看着它被狂风卷到了远方。
含溪的背影越来越小,再没有回头,少小夫妻怎堪相舍天涯独步,付雨裳抓了抓他的肩膀,楚月璃抛下一把眼泪,随付雨裳踉跄而去。
目睇烟霄阔,心惊岩壁高,但见脚下山‘色’‘’野杂,湍急一条水带自古到今流不尽,崖壁清溪泻琲帘,谷中虎啸猿啼声不绝。千里一座孤坟立在悬崖顶上,坟头松云缭绕、鸟迹罕至。
楚月璃长跪于坟前,问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付雨裳道:“当时我与那八个人在定中斗法,千岁亲自挎剑守关,你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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