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嘴唇干裂、有血丝流出的耶律德光胸膛剧烈起伏,他也疲惫、乏力得很,平缓了一下呼吸,耶律德光目光阴霾的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我们没有时间耽搁!”
黑格自然知道耶律德光指的是什么,他惶恐的连连摇头,拉着他的安答往后退,“不,殿下!安答的父亲是司近部大将,你不能丢下他,他若被遗弃在这里,他的父亲必定不会再亲近殿下,还有可能投向皇太子,殿下,你……”
危急关头,黑格也顾不得忌讳,言语直接。
但是,回应他的却是耶律德光骤然斩过来的长刀!
耶律德光一刀斩在黑格安答的脖颈,将他杀于此地!
黑格呆愣望着自己的安答缓缓倒下去,对方眼中的绝望和悲愤,让他心如刀割,他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带着这个累赘,我们谁也走不掉!”耶律德光揪住黑格的衣领,“是一个司近部大将之子重要,还是本王重要,这你都分不清了吗?!”
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开,“走!这是命令!”
望着耶律德光冷漠的背影,黑格心乱如麻,良久,他蹲下身,为死不瞑目的安答合上双眼,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安答,你安息吧!”再抬头看向耶律德光时,他眼中再不复长久以来的尊敬、崇拜,而是变成没有色彩的淡漠。
峡谷中有一条小溪,众人又仓皇逃窜了两个时辰后,抵达小溪边,饥渴难耐的众人都神色一振,没有人去请示耶律德光的命令,都迫不及待扑到小溪边,将头埋进溪水中,大口大口喝起来。
耶律德光也松了口气,此时他也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人的无礼,他不失尊贵的对黑格道:“黑格,去取水来。”
黑格默然走到小溪边,用水囊装了水,木然走到耶律德光身前,递给他。
耶律德光抱起水囊大口牛饮,放下水囊的时候眼角流露出满足之色,他将水囊递给黑格,“让大伙儿抓紧时间装满水囊,此地不宜久留!”
黑格走出两步,偶然抬头,突然停住脚步,怔在原地。
耶律德光顺着黑格的目光看去,心头一震,条件反射般从坐的地方跳起来。
不远处山体上,有一人正负手而立,青袍飘扬。
对这个身影,耶律德光再熟悉不过,他禁不住脸色惨白。
溪边这时也有人也看到了那道身影,顿时,众人炸开了锅。
“山上有人!”
“李从璟,是李从璟!”
“李从璟又来了,快跑,快跑!”
“快跑啊,殿下快跑!”
溪边的契丹蛮子纷纷跳起身,再也顾不得水囊,东奔西跑,乱成一团。那个身影,已经给了他们足够可怕的噩梦,他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有人要永远留在这里。正是因为那道身影一次次出现,他们这些大契丹国的骄子们,才折损了又折损,到如今已只剩下二十多人!
耶律德光却没动,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原地。不是他不想动,而是那个离他不到两百步的身影,手中已经多了一副弓箭,冷冰冰的箭头,正遥遥指着他。
两百步,不近,但也并不远,寻常弓箭的射程自然达不到这么远,但强弓却可以做到。耶律德光一动不动,事到如今,对李从璟恐怖的战力,他早已失了把握。
他不动,李从璟也没动,手中的弓箭稳如泰山,虽然隔得远,但是耶律德光仿佛看到了李从璟嘴角的笑意——充满戏谑和嘲弄的笑意!
耶律德光羞愤难当,他忽的向侧旁闪了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藏在了黑格身后!弓着身子等了半响,却无异动,耶律德光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却发现李从璟手中的箭,仍在那如满月的长弓上。
耶律德光满脸通红,内心极度的屈辱感,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握刀的手青筋暴突。
唐军,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与溪边的契丹蛮子战在一处。
“殿下,再不走,待唐军合围过来,就走不掉了!”黑格没有任何感**彩的声音响起。
耶律德光低吼道:“你随本王一起动!”他不敢从黑格身后探出头。
黑格却淡漠道:“殿下,我走不了。”
“什么?”
“殿下不妨探出头来看,我已经被数名弓箭手锁定,若是挪动半步,就会命丧当场。”
耶律德光惊愕的左顾右看,果然就发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数名弓箭手,正用弓箭对着黑格。
然而,他们能射杀黑格,自然也能射杀耶律德光,但却诡异的都没有动作。
黑格叹息道:“殿下,李从璟的用意很明显,他就是要你逃,然后亲自以弓箭射之。他故意站得那么远,又不让其他人对你动手,这摆明了,他就是在戏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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