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骁将双目圆睁,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想到,李从璟手中长槊在与他巨斧相击之后,竟然犹有余力变招!
想他也是契丹军中有名的悍将,否则此时也不会被派来迎战李从璟,然而见面一合,他就有了生死危机!
“这员唐将到底是何人,怎会如此厉害?!”契丹骁将心头大疑,却无暇多想,眼见巨斧无力荡开长槊,他心中一横,目露凶光,弃了巨斧,拼了双手残废,也要握住长槊!
战阵搏杀,不比寻常较艺,往往照面就要分胜负,分胜负即是定生死!故而战将厮杀,出手必用全力。一招分胜负,没有比拼力量更简单直接的方式。
角力一胜,哪怕是毫厘之胜,即获先机,再一出手,就能在眨眼之间,抢在对方之前,将对方斩杀或者击伤!
故而军中勇将,多是气力非常之辈。
故而军中选士,多要求力能举几百斤的石锁。
契丹骁将力不如人,眼看就要落败,这下拼却双手去握李从璟的长槊,看似不理智,实则是两害取其轻!
另外,一旦他握住李从璟手中长槊,只需赢得瞬息时间,逼得李从璟一时抽槊不及,他身后的勇士就能跟上来,对李从璟补上一刀!
若是如此,胜负立即就换了边,生死也就换了边!
李从璟久经沙场,岂能不知契丹骁将的打算,他双眼陡然一寒,心中杀意滔天,“找死!”
先前长槊一斩一滑,已然用尽了力气,这下旧力已去,新力未生,已是无力收手,那契丹骁将清楚此理,故而在去手抓长槊之际,脸上已经露出狞笑!
亏得是李从璟搏杀经验丰富,提前一瞬洞悉了契丹骁将的打算,千钧一发之际,李从璟果断弃槊、拔刀!
生死,只争一线!
那契丹骁将握住长槊,心头大喜,然而不等他用力将长槊带向自己,拉得李从璟身躯不能自主,陡然发现长槊上已然没了力道!
当下肝胆欲裂,连忙收住手中力道,以避免自己把自己从马背上甩下去。
只是他止住了自己身躯,却无法再有其它动作。
他听到了身后亲卫的惊呼!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李从璟拔刀及时,故而能挡下契丹骁将亲卫的攻击。
而契丹骁将此时已经无暇再有动作,即被孟松柏一槊穿身!
他躲过了孟松柏刺中他的要害,却再没躲过徐旌将他一槊喉!
“死来!”徐旌长槊猛地一带,将契丹骁将半边脖子都撕开。血肉横飞,契丹骁将睁大了双眼,还来不及去捂脖子,就被跟上来的李从璟近卫,一刀砍了脑袋!
李从璟以刀御敌,杀进那群所谓契丹精锐阵中!
没了契丹骁将的带头冲阵,所谓精锐,在李从璟带领的卢龙精骑面前,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杀穿敌阵,李从璟调转马头,寻了一个契丹军阵薄弱的方向,带领卢龙精骑,杀出契丹大阵。
三千精骑,入阵、破阵、出阵,无人能挡!
契丹军阵,横尸处处,血迹淋淋,混乱不堪。
军阵后,耶律倍亲见卢龙精骑片刻不歇,畅通无阻杀穿契丹军阵,大惊之下又是大怒,“饭桶!废物!”
这支卢龙精骑,简直把他的契丹勇士当牛羊一般屠宰。他十万大军,竟是莫能奈之何!身为契丹之主,耶律倍如何能不大怒?
“皇上快看!”不等耶律倍有所号令,身旁大臣已是发出一声惊呼。
“看什么看!”耶律倍正在气头上,而当他再看向前方军阵时,顿时愣在那里,随即,他暴跳如雷!
只见那三千卢龙精骑,杀透了他的大军前阵,在平地上兜了个圈,提起马速之后,竟然一弯转了回来,又杀向契丹军阵!
彼处,方才军阵的混乱还未平息。
“竖子尔敢?!”耶律倍狂吐唾沫。
没有人回答他,但卢龙精骑,却以行动表明,他们不仅敢,而且在做!
本就遭受打击的前阵,这下陷入更大的混乱中!
“拦住他们!困住他们!杀光他们!”耶律倍连下三道军令!
卢龙精骑再入阵,有容易的地方,是可以利用先前制造的混乱;有难的地方,是契丹军阵这回不如先前那般措手不及,调兵遣强有诸多方便。
然而,不久之后,卢龙精骑再度从契丹军阵中杀出!
直到这时,耶律倍身旁的一名老将才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这员骑将到底是谁!他入阵、进击、出阵的方向,皆是军阵薄弱之处——我等高高远观能够察觉此事尚且不易,他身在阵中,却是如何能清楚得知?!”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那三千卢龙精骑,在出阵之后,再度蓄势,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将回来!
三入大阵!
耶律倍手足冰凉,颓然后退。
至此,他十万雄兵的军阵,受此三千精骑袭扰,阵脚已止,已是不可能去围上卢龙主阵了。
红日落入地平线,卢龙精骑,破阵而出。
这回,他们丢下动乱不堪的契丹军阵,回奔卢龙主阵。
在其身后,一路血迹,触目惊心。
日暮,天黑。
三千精骑,于十万大军中三进三出,破其阵,扼其势,掰碎了那支所谓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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