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睁大了眼睛,全都是一副不可置信之色,“这......这怎么可能?”
“有何不可能?”李从璟笑道,“陷大军于危急之境,主将之失。莫非诸位果真以为,孤王被那耶律倍、耶律德光摆了一道?”
众将面色都很尴尬,有些将领更是干笑两声,心说既然殿下你都这般说了,我等就姑且承认你不是就是,总不能落了你的面子。
李从璟见诸将这副模样,哪里还能不知众人心中所想,不过他却也不着急,只是缓缓道来:“耶律倍、耶律德光临阵联手,变化可谓让人猝不及防,卢龙近两万将士被二十万大军围攻,也的确有些危险,不过这种危险只是暂时的,不消两日,卢龙军将再无战事。”
“孤王带卢龙军北上而来,先克仪坤州,是欲将仪坤州收入囊中,契丹失此南部重镇,对大唐就再无险要可守,日后大唐王师北上,将是一马平川;次败饶州军,大唐军威必定再传草原,不同于四年前孤王陈兵西楼,借助了草原诸部之力,最终也是借耶律阿保机身亡而胜契丹,这回不同,卢龙一军数日而败饶州军,日后草原诸部,就再莫敢与我大唐为敌。”
“今日再度兵临西楼,原本就是为撤换契丹皇帝而来,耶律倍、耶律德光的确不是庸人,临死猛烈反扑一回,无论如何都不为过,但追根到底,临死反扑不过是困兽之斗,他们若是以为靠此就能改变局势,却是痴人说梦。”
“孤王之所以敢今日就到西楼来,那是因为最迟明日,援军即到!不出两日,大军即来!”李从璟扔出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这些事先前来不及跟诸将说,此时却是必须要说了,因为这消息有鼓舞士气、稳定军心之效。
李从璟负手看向众将,“有今日一战,卢龙军大阵已结,阵脚已固,再无忧虑!”
诸将都是一脸愕然,全都跟见了鬼一样。
原本他们以为大军接下来必有苦战,眼下虽然结下大阵,但在二十万大军猛攻下,成功突围而走撤回仪坤州,却是万分艰难,要知道军中携带的箭矢弩矢一旦用尽,那契丹军可就不好打了。
殊不知这仗,根本就没有那些所谓危险!
李彦超、李彦饶两人不同于其它将领,他们俩对李从璟的布置却是早就知晓的,不说别的,李从璟调集各州边军,都需要李彦超的配合。
这些事关系到帝国大谋划,乃是机密中的机密,之所以先前不大肆张扬,是怕军中有耶律倍、耶律德光的耳目——契丹军中有李从璟的耳目,卢龙军两万之众,岂能保证就没有契丹的耳目?
“这......殿下英明!”
“殿下神勇!”
“殿下果真是奇才!”
“幽云之福!”
诸将这下想清楚自己并未身陷绝境,哪里还能不心头大松,士气昂扬,当下莫不纷纷抱拳,对李从璟唱起赞歌。
李从璟等诸将心情稍稍平复了些,这才笑道:“孤王先前说了,孤王来西楼是来看戏的,是要看耶律倍、耶律德光兄弟相争,自相残杀,是要看契丹内耗。耶律倍、耶律德光这两人有些本事,今日硬是拉得孤王不得不上台与他们合演了一场,孤王也就姑且游戏一回。但也仅此一回而已,往后的主要戏份,还得他两人唱完。”
算算时间,距离仪坤州战报传回洛阳,李嗣源下达边军尽出的诏令,时日尚短。但李从璟调动边军,原本就不需要等李嗣源的诏令下达。李嗣源发出诸番诏令,不过是履行手续,将此事昭告朝野而已。
总而言之,李嗣源、李从璟父子合演了一出好戏。
故而实际上,北境各州边军,早已秘密分步骤做起了准备,包括秘调军情处人马捕杀契丹细作,封查道路封锁消息——各项准备,在李从璟攻下仪坤州后就已完成,就等李嗣源诏令一出,各军就立即出营——压根不用等什么三天、一日。
所以,此时,边军已经越过了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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