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该经历了常人无法经历的吧?」
「就像妳每天都吃巧克力,吃到第三个礼拜也会感到烦腻的。」
我于是无法辩驳,接受了她的说辞。
在一阵不尴尬的沉默后,菲尼斯撑起身子,下了床。
我听着她踏在地板上的嘎吱声,感觉着爱神在我的房间里,这一刻似乎开始协调、不再是违和异样的情节。
「安,硬是要讲一个故事,或许会从遇见妳开始。」
她说,伸手拿了我一本漫画,我看得出来,她低着头阅读,藉着这动作掩埋住她感觉到我听着这句话微微喜悦的情绪。
「怎么说?」我几乎是得寸进尺地问着。
「从没有爱神可以被看见的,至少没有被人类看见过。」菲尼斯放下漫画,说着,抬头看我的神情没有情绪,但语气是相当诚恳的,「如果我的故事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大概也只能因为妳了。」
相当理性的一句话,但我擅自用浪漫的方式去解读了,菲尼斯纠结着眉头瞪了我一眼,显然清楚我脑袋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我呵呵笑了起来,撇除现阶段的关系是单方面的,其实我相当享受这样的情节。
菲尼斯连皱眉都好可爱。
「嘿,等等。」
我安静了几秒钟,大叫。
「妳这句话的意思…等等啊,妳的意思是…爱神不止有一个?不止妳一个?」
她顿了顿,点头,不象是什么秘密,反倒是有点纳闷为何我要讶异。
「安,妳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每天有多少爱情在发生吗?」
这语气真讨厌,真是熟悉地讨厌,不过我更讨厌我自己,太习惯听着这语气里头的不屑与调侃,习惯到必须与之共存。
「知道啦!」我不耐烦地喊,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因为我不能够想象世界上有好多个菲尼斯,菲尼斯在我眼中是这样子近乎神圣的独一无二。
「好多个,不过我们从没有相遇过。」
「怎么可能?就你们看得见彼此、与彼此对话吧?」我惊骇地问,从来没有遇到?几百年来都不见面?
「嗯,是不可能的,除非特别的状况。」菲尼斯说,「我们可以读人类的情绪,但读不到彼此的,我们无法试图去寻找彼此,但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可能偶然相遇,或许这当中也有命运的关联?天晓得。」
真的是,天晓得。
连菲尼斯都不确定了,绝对无解的。
「不会想念?」
「不会。」
但那是几百年来,唯一可能对话的人…
「他们都一样。」
「什么一样?」菲尼斯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结论仓促地令我诧异。
「跟我一样。」
「长得一模一样吗?」是看见其他人,就像看见自己一样?
「不,是被地上的生活搞得乌烟瘴气的,最后丢失掉自己了。」
我闭上嘴。
「安。」
她低唤。
「我会想念。」
我望着她站在我房间中央,那画面几乎像幅画。
「什么?」
「会想念妳。」
我想这话或许半真半假,她可以出于怜悯带给我期望、也可以只是满足我可悲的期望,要是我表现优良在不逾举的范围之内,她都会像拿糖给孩子吃那般,偶尔赏给我一、两句我希望的话语。
她可比谁都清楚哪几句话效用最强。
「安,妳很特别,我说过了,妳对我而言,很特别。」
对她而言。这多么动听。
「菲尼斯,妳知道吗?」
我坐正身子看她。
「无论我是不是妳回过头后的、人生中千百万个日子里的一秒钟,我只想要妳知道,我这一辈子,我这人类的、短短的一辈子,就因为妳而不凡。」
我想她是相当清楚的。
「我无意搅乱妳的生活,安,对妳而言我应该从来都不存在。」
「我明白。」我说,「这是个脱了轨的离奇环节,但已经发生了…」
「…我的一辈子。」
「真抱歉。」她看我,那神情几乎让我以为她说这话是真心的。
安,妳不能替人背负任何东西、也不能控制命运…
妳不能控制『爱人』这件事情…
…但如果妳能控制『不爱』,或许对我才是最大的解脱。
她说过的,她早就清楚明白这一切会发生。
我恼怒地叹气,知道我自己不过命运的轨迹上,一只蹒跚步行的蝼蚁。
我已经不在乎迟到了。
不能够搭乘校车这件事情真的很烂很讨人厌,但我独自行动的时间就意味着我跟菲尼斯独处的时间更多,基本上,这件事情让一切都值回票价。
我推开人群时的动作变得很小心,因为我很确定自己绝对不能够负担一杯咖啡在白衬衫的代价。菲尼斯紧跟着我一起拨开人群,带着一种浅浅的笑意,要不是我看得出那笑容里的温柔,否则我真的要转头开骂。
「啊!」
我听到这声尖叫时,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拔腿就跑。不过菲尼斯拉住我的手腕,轻轻指了指后方。
我转过头时不合时宜的开口笑了起来。
「安!是安!」
辛西亚在人群里头跳上跳下地对我挥手,我看见卡蜜儿带着不耐烦的神情抵挡着人潮。我高举着手臂,努力让她们看见我。
「幸福,很幸福。」
菲尼斯低声说,在人群中握住我的手。
我不确定这动作有着什么样的意味,但我擅自解读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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