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刀还入刀鞘。那泰山派弟子,却不知如何胸口已中了他一刀,鲜血直冒,他眼睛瞪着田伯光,身子摇晃了几下,倒向楼板。这时与他同桌的泰山派的师长见状大惊,纵身抢到田伯光面前,连声猛喝,出剑疾攻,剑招十分了得,但田伯光仍不站起身,坐在椅中,拔刀招架。泰山派的长老攻了二三十剑,田伯光挡了二三十招,一直坐着,没站起身来。
眼见泰山派师伯也讨不了好,令狐冲便拔剑向田伯光疾刺。田伯光回刀挡开,终是站起身来。田伯光边挡边说道:“令狐兄,我当你是朋友,你出兵刃攻我,我如仍然坐着不动,那就是瞧你不起。我武功虽比你高,心中却敬你为人,因此不论胜败,都须起身招架。对付这牛……牛鼻……却又不同。”令狐冲哼了一声,道:“承你青眼,令狐冲脸上贴金。”嗤嗤嗤向他连攻三剑。这三剑去势凌厉得很,剑光将田伯光的上盘尽数笼罩住。
田伯光接一招,退一步,连退三步,喝彩道:“好剑法!”转头向泰山派长老道:“牛鼻子,你为什么不上来夹攻?”原来令狐冲一出剑,那泰山派长老便即退开,站在一旁。那长老冷冷地道:“我是泰山派的正人君子,岂肯与淫邪之人联手?”仪琳听了,忍不住了,说道:“你莫冤枉了这位令狐师兄,他是好人!”那泰山派长老冷笑道:“他是好人?嘿嘿,他是和田伯光同流合污的大大好人!”突然之间,那泰山派长老“啊”的一声大叫,双手按住了胸口,脸上神色十分古怪。田伯光还刀入鞘,说道:“坐下,坐下!喝酒,喝酒。”眼见那泰山派长老双手指缝中不绝地渗出鲜血。仪琳不知田伯光使了什么奇妙的刀法,全没见到他伸臂挥手,那泰山派长老胸口已然中刀,这一刀当真快极。她吓得只叫:“别……别杀他!”田伯光笑道:“小美人说不杀,我就不杀!”那泰山派长老按住胸口,冲下楼梯。令狐冲起身想追下去相救,田伯光拉住他,说道:“令狐兄,这牛鼻子骄傲得紧,宁死不会要你相帮,何苦自讨没趣?”令狐冲苦笑着摇头,喝了两碗酒。
田伯光说:“这牛鼻子武功不错,我这一刀砍得不算慢,他竟能及时缩了三寸,这一刀没砍死他。泰山派的玩艺倒还有两下子。令狐兄,这牛鼻子不死,今后你麻烦可就多了。刚才我存心要杀了他,免你后患,可惜这刀砍他不死。”令狐冲笑道:“我一生之中,麻烦天天都有,管他娘的,喝酒,喝酒。田兄,你这一刀如砍向我胸口,我武功不及天松师伯,那便避不了。”原来他是识得方才出手的泰山派长老的。听他又道,“武功我不如你,酒量却是你不如我。”田伯光道:“酒量不如你吗?那也未见得,咱们便来比上一比,来,大家先喝十大碗再说。”令狐冲皱眉道:“田兄,我只道你也是个不占人便宜的好汉,这才跟你赌酒,哪知大谬不然,令我好生失望。”田伯光斜眼打量他,问道:“我又如何占你便宜了?”令狐冲道:“你明知我讨厌尼姑,一见尼姑便周身不舒服,胃口大倒,如何还能跟你赌酒?”田伯光又大笑起来,说道:“令狐兄,我知你千方百计,只是要救这小尼姑,可是我田伯光爱色如命,既看上了这千娇百媚的小尼姑,说什么也不放她走。你要我放她,唯有一个条件。”令狐冲道:“好,你说出来吧,上刀山,下油锅,我令狐冲认命了,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田伯光笑嘻嘻地斟满了两碗酒,道:“你喝了这碗酒,我跟你说。”令狐冲端起酒碗,一口喝干,道:“干!”田伯光也喝了那碗酒,打量着他,谑笑道:“令狐兄,在下既当你是朋友,就当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朋友妻,不可戏。你若答应娶这小尼姑……我即刻放她,还向她作揖赔罪,除此之外,万万不能。”一旁的仪琳只听得双颊晕红如火,目光下垂。令狐冲呸的一声,道:“住嘴!你再开这等无聊玩笑,令狐冲当场给你气死,哪还有性命来跟你拼酒?你不放她,咱们便来决一死战。”田伯光笑道:“讲打,你是打我不过的!”令狐冲道:“站着打,我不是你对手。坐着打,你便不是我对手。”
田伯光坐在椅上一直没站起身,却挡架了泰山派好手天松道人二三十招凌厉的攻势,他善于坐斗,可想而知。令狐冲说这句话,自是为了故意激恼他而说。田伯光听了,也不生气,只笑嘻嘻地道:“令狐兄,田伯光佩服的,是你的豪气胆识,可不是你的武功。”令狐冲道:“令狐冲佩服你的,乃是你站着打的快刀,却不是坐着打的刀法。”田伯光道:“你这个可不知道了,我少年之时,腿上得过寒疾,有两年时光我坐着练习刀法,坐着打正是我拿手好戏。适才我和那泰山派的牛……道人拆招,倒不是轻视于他,只是我坐着使刀使得惯了,也就懒得站起来。令狐兄,这一门功夫你是不如我的。”令狐冲道:“田兄,你这个可不知道了。你不过少年之时为了腿患寒疾,坐着练了两年刀法,时候再多,也不过两年。我别的功夫不如你,这坐着使剑,却比你强。我天天坐着练剑。”田伯光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说道:“当真有这回事?在下这可是孤陋寡闻了,倒想见识见识华山派的坐……坐……什么剑法啊?”令狐冲笑道:“这些剑法不是我恩师所授,是我自己创出来的。”田伯光一听,登时脸色一变,道:“原来如此,令狐兄人才,令人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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