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而来的一位妇人道:“阮侯爷,这位是苏大夫。”
既然他在此时特地带来这人,那这位苏大夫定然不是等闲人等。阮泽几乎立时便猜到了这妇人便是那位医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苏神医。
阮泽不由侧目稍作打量面前这位苏大夫,年过五十的她因保养合宜瞧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乌发如云梳作坠马髻,面庞姣好白皙,着蜜合色刻丝团花褙子,瞧起来就如哪家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夫人一般,丁点儿不像满腹医理妙手回春的游方大夫。
怨不得宣平侯府的人回回得了信儿扑过去却寻不到人。阮泽只诧异了一瞬,便侧身让开路,“苏大夫快请进,小女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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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夫看诊时不喜旁人在场,几人便在外间等候,霍成接了个信儿,踅身出去了。
霍成走到廊庑下,便有一人从屋顶翻身而下,屋顶积着一层雪,到处白皑皑的,也不知他之前藏在哪里,竟无一人发觉。
“将军,人提出来了。”那人声音低哑,似是受过特殊的训练,院子里的丫鬟来来往往经过他们身边,明明声音就在耳畔,竟无一人能听清他说的话。
霍成眺着远处的白雪红砖,目光冷得如同寒冬的天儿,望一眼就让人觉得通体生寒,他微微颔首,那人几个腾挪便又消失不见。
西偏门外停着一匹马,霍成翻身上马,策马朝着城外而去。
城郊有一处别院,记在太子的名下,然而除了成帝和霍成,无人知晓这别院的用处。
毫不起眼的黑漆大门打开,院里站着二十名黑色劲装的武士,这是成帝为太子备下的暗卫,早在三年前霍成之名还未传遍大奕的时候,这二十人便由霍成统领了。
待到太子登基,这二十人便是新帝在暗处最为锋利的匕首,而霍成便是握着这把匕首的人。
“将军。”见过礼后,当先的暗卫领着霍成进了后院的一间房。
这里是一处暗牢,这三年来关过许多贪官污吏和穷凶极恶之徒,如今却关着一老一壮两个人贩子。
见到霍成进来,二人忙不迭跪地求饶,痛哭流涕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然而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求错人了。
暗卫们守在外面,饶是他们经受过严苛的训练,听着暗牢里的动静都觉得心底生寒,一个个面面相觑,以眼神询问对方——这两个人贩子难不成是羌戎或者南蛮派来的奸细?竟让将军亲自动手。
霍成刚来的时候,他们还因为他年纪小轻视过他,没多久却被他整治的心服口服,后来在领略了他狠辣冷酷的手段后,更是打心底里对他多了一层敬畏。
暗牢里的嚎哭声从霍成进去后就没间歇过,后来那两人甚至连求饶都发不出声了,霍成这才出来,轻描淡写地用巾帕擦着手,给了暗一一个淡淡的眼神,道:“拖上一个月,杀了。”
他眼里的暴虐之色仍未尽消,暗一只看一眼便飞快垂眸,应了声是。
待霍成走后,他进去看了看那两人,不禁犯难,将军的意思是拖上一个月,那便一天不能少一天不能多,只是,这两人如今这模样还撑得过今晚吗?难道他们还得给这两人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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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了竹肃斋,霍成心底的暴虐仍未彻底平息,他眼前不时浮现小姑娘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样子,那双蕴满灵气的眼睛紧闭,唇瓣苍白,气息若有若无……
霍成闭了闭眼,强自压下心中不断肆虐妄图冲破樊笼的猛兽。
他的情绪已许久未曾这样不受控过,从太子来信告诉他阮蓁出事开始,一路上,他几次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人的*。
霍成知道自己很不对劲,从见到这个丝毫不怕他的小姑娘开始,到如今,不过几次交集,她似乎能轻易的影响他。
而她如今不过七岁。
若是往日,他会将这种不稳定的因素毫不留情地提早扼杀在摇篮里,然而这一次,他却想看看她对他的影响能到何种地步,所以,他纵容着。
进西捎间儿前霍成稍稍打量了一下自己,待确认身上的血腥气已消散后,这才提步进了屋子。
恰巧苏大夫从里间出来通知众人,“人醒了。”
老太君和阮渊夫妇得了消息就来守着了,就连一向不着家的阮滔这几日也时不时就来探望一番。
听到这个好消息,众人面上难掩喜色,争先恐后地进了里间。
施过针,阮蓁的烧已经退了,小小的一个,躺在猩猩红十样锦绣金线锦被里,乌发散落在枕上,整张脸苍白如雪,唯独一双眼儿黑黝黝的,格外显眼。
见到众人,她弯了弯唇,慢慢张嘴想要说话,却因着连日的高烧嗓子喑哑,一时发不出声来。
刘氏赶忙上前倒了杯水喂着她喝,她扒着杯沿小口小口地抿水,眼睫毛轻轻颤动,如振翅欲飞的蝶翼,美丽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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