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呆滞的目光,檀羽解释道:“干草这一堆,由于燃烧很快、火势迅猛,所以其表面虽被熏烤成炭,可内部却并未烧着,所以从其内部我们还能看到完整的木头材质。再看石炭这一堆。”他用手去拿那其中一根房梁,手一碰,那房梁就碎成了粉末。他还未开口,众人都已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
漂女在他耳边小声道:“檀生,你吃驴肉锅盔也能想到这么多啊?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檀羽笑而不答,对着人群正色道:“那么,就让现场来告诉我们真相吧!”
他缓缓走进火灾现场,找到了一根粗大的房梁,用脚重重踢了几下。那木梁表层的黑炭被他一踢,立时随风飘散,露出了内部的木质来,果然还有很大一部分保持了木头原本的形态。
人群中也不知谁先喊了句:“真是神断啊!”就有人随声附和起来:“檀神断,檀神断!”不多时,一阵激烈的掌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这掌声自然是献给檀羽这奇妙的破案手法的。
拓跋子推兴奋地上前说道:“檀公子断案如神,不愧是赵郡四少中的断案第一啊。既然是人为纵火,檀公子一定已经知道纵火之人是谁了吧?此人不仅纵火为凶,而且害死两条人命,若是逮到他,我必生啖其肉!”
檀羽道:“纵火者尚不得而知,不过我心中已有了破案之法。”他凑到拓跋子推耳边道:“请将那天冲进火场救人的乡亲全部请到州衙,一个都不能落,我有话问他们。”拓跋子推道声“明白”,便吩咐参军下去寻人。
此时只有离得最近的漂女听清了檀羽的耳语,忍不住问道:“檀生这是何意?”檀羽神秘一笑道:“凶手就在这些人中。”
至下午时,拓跋子推命人传来口信,说人已集中在州衙了。檀羽即与众人赶到州衙。衙中已站了十余人,穿各色衣服的都有,当然其中还包括高长恭。
高长恭见檀羽来,不住地和他使眼色。檀羽假意观察众人,一个一个走过,直到高长恭面前才停住脚步。高长恭略一稽首,喊了声:“师父。”檀羽忙问:“有什么事吗?”高长恭道:“师叔想你想得厉害。师父能想个办法脱身吗?”檀羽一皱眉,林儿平时大大咧咧,可此时与他咫尺之间却不得相见,也难怪她沉不住气,忙道:“告诉林儿,今夜之前我一定回到她身边。”
说完,檀羽走到拓跋子推身旁,问道:“人都齐了,没有漏掉一个吧?特别是外乡的。”拓跋子推道:“当时本官就留了个心眼,打算将这见义勇为的事好好宣扬一番,所以本乡人的住地和外乡人的官凭路引全都记录在案,名单就在这里,一个不漏全到齐了。”
檀羽点头道谢,朗声对众人道:“各位能不顾凶险、冲进火场救人,都是大勇之人,在下感佩之至。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我在上午时已经确认那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所以当然有必要将凶手抓捕归案、明正典刑。诸位是当晚情况最直接的见证人,请大家到这里来,就是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以帮助破案。一会儿请各位一一到内堂将你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写下,即可离开,不会写字的,有文书代笔。”他停顿片刻,“这个问题是:究竟是什么让你不顾危险冲进火场救人的。”
众人听了他话,也就一个个走进内堂写了答案离去。不多时,书记已拿了一叠纸出来。檀羽接过来,对拓跋子推道:“我要拿这些回去分析一下,看是否能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一有发现,我会立刻向您禀报。”拓跋子推道:“那就有劳公子了。相信以公子之才定能有所发现。我这就将案情进展上报都督,为檀公子lùn_gōng请赏。”
走出州衙,檀羽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向后面跟上来的陈庆之扬了扬手上那叠纸,道:“陈公子,凶手现在就捏在我手中了。你打算让我如何破这案子呢?”
陈庆之一脸茫然,道:“什么意思?”
檀羽道:“刚刚过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今天上午我刚刚宣布是人为纵火,就有传言出来说这案子是侯家堡在幕后主使,目的是借机栽赃洛阳商贾,从中渔利。人言可畏啊。现在究竟是直接将凶手从这叠纸中找出来,判他重罪,从此侯家堡背上黑名永难澄清,还是放开手脚,追查到底,还你们以清白,就看陈公子如何决断了。”
陈庆之自然也听到了那样的传言,甚至很可能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但仍不解地道:“我一直不明白,我虽然在长安设了很多眼线,可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买卖,和他们更无直接冲突。以檀公子的判断,为何这些人要费尽心机泼这样的脏水过来?”
檀羽道:“据我推测,他们纵火是真,伤人却是意外。如果只是简单的失火案,又何致引起这样大的民愤呢,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事情出来,自然要想方设法找替罪羊。恰巧被请来断案的又是我,他们就想到这一石二鸟之策。不过真要破案,可不能束手束脚啊。”
他这话陈庆之焉能不明白,笑道:“檀兄想去见阿妹了?”檀羽听他说这话,不由得回头看看漂女,道:“原来你早知她不是林儿?”陈庆之道:“一开始其实我真的被骗了。可今早我得到消息,有人正在满城地找你家林儿,那眼前这位自然就不是了。你们兄妹俩真是太可怕了,他们连侯家堡都可以不怕撕破脸皮、轻易嫁祸,却会为了一个小女不惜动用全城的力量。”
他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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