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乐斋八个男人从秘密入口进入洗罪城,由司马灵寿在前开路,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进了入口就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一路往前,只感觉地势越来越低,湿气越来越重。没有光线,众人只能靠早已准备的火折的微光勉强看清一点前方的道路,而那条道也越来越窄,只容许众人鱼贯而行。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地势终于逐渐平缓下来,看样子已经到了最底部。又走一段,就见一道石门,石门旁边则是一个把手,应该就是那石门的开关。
高长恭道:“这里应该才是真正的入口吧?这门能开吗?”陈庆之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方道:“应该是用轮轴连接的石门,不太可能连接额外的机关,否则前面的人应该早就中招了。摇开大门,我们进吧。”高长恭便上去摇动那把手,可是一使力之下,门却丝毫未动。后面陈庆之、李峻、慕容白曜同时上来帮忙,这才将门缓缓摇了起来。粗粗地估计,这门怕是有上千斤吧,四个会武之人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勉强将其撑住。
石门刚一打开,就听见门内有人声传了出来:“娘的,早知道多带几个人下来了,费这么大的劲。”众人当即一惊,这声音竟是杨保炽。
杨保炽和薛永宗正坐在石门后面,像是脱了力,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他二人为了开启这石门,应当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难怪会成这样。想来,他们是不想让上面的兄弟知道宝物是什么,这才只他二人下来。
因为贪婪,他们为此付出了代价。
那二人见石门开启,同样也是一惊,见进来之人竟是识乐斋诸人,更是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一边退杨保炽还在一边抱怨:“姓薛的小子怎么回事,怎会放这些人进来。”薛永宗却道:“别说了,赶紧想辙吧。”原来他二人此时体力尚未恢复,本想起身逃走,刚一动弹,却又立时瘫软下去。二人心知这回算是栽了,才刚进这洗罪城,命就要丢在这里,不由得垂下头去。
门外的陶贞宝见到他二人,心中又怒又喜,向陈庆之道:“子云,借你天剑一用,这回总算能替内子手刃大仇了。”陈庆之此时还撑着石门无法放手,只得道:“剑在我身后,你自己拿,要小心。”
陶贞宝道声“明白”,便过去拔出天剑来,径直走到杨保炽二人面前。高长恭忙令司马灵寿、韩均二人小心在其后保护,以防不测。
陶贞宝先是一阵大笑,方道:“真真是报应不爽啊。去年你挥兵攻打吐谷浑坞堡时,可曾想过会有一天有人找你复仇吗?”杨保炽这才明白眼前之人与自己的大仇,身子猛的一缩,问道:“你……你是什么人?”陶贞宝道:“你杀死的吐谷浑坞堡大坞主就是我的岳父。”杨保炽摇摇头,叹道:“没想到今天竟会葬身此处。”
陶贞宝又是一笑,便举剑向其砍去。刚到半空,杨保炽忙道:“等等,我有话说。”陶贞宝硬生生收回剑来,喝道:“说!”
杨保炽道:“战争之罪,你我都是受害者。我杨保炽也是按他人之命行事,凭什么把所有仇恨都算到我一人头上?”
陶贞宝道:“昙无谶、鲍照、杨难当、子云的父亲,这些人也许都是受害者,我师姊业已原谅了昙无谶。而你杨保炽不是!吐谷浑坞堡中都是穷苦农民,与世无争,官府早已下令汉羌和睦。可你却悍然将其毁灭,这不是你之大恶是什么?”
杨保炽道:“这样说的话,当年你身后的陈庆之还利用他们做盗寇,这又如何说?”
陶贞宝尚未答话,陈庆之先道:“战争中各为其主,这本来无可厚非。我当年利用羌人,对付的都是南朝和北凉的奸细,这有何错?可你身为仇池世子,将兵戈直指本国的无辜百姓,这就是罪不容诛!”
杨保炽忽然大笑起来,道:“别在我面前装清高。你敢说你不知道我要进攻吐谷浑坞堡?”
陈庆之愕道:“你打吐谷浑坞堡时我正被司马飞龙关在九句村中,于世事毫无知晓,怎会知道这事?”
杨保炽道:“你或许不知情,但你的后台必定知道,你一样难脱干系。”
这句话倒让陈庆之一时哑了口。陶贞宝回头看向陈庆之,道:“子云,这是怎么回事?”陈庆之支吾道:“我……”
“不好,杨保炽要跑!”眼明嘴快的和其奴在后大叫。
原来那杨保炽趁着与众人对话之际,一面积蓄着体力,一面准备逃跑。这时陶贞宝分心去质问陈庆之,他见时机来临,与薛永宗使一个眼色,就往洗罪城深处跑去。
陶贞宝听得和其奴呼唤,提了剑转身就追。刚追出没两步,忽感觉地面竟在不停地下陷,他不自觉地就掉了下去。
也不知是谁喊了声:“不好,有机关!”待陶贞宝反应过来时,两腿已经掉到了地面以下,无论他如何挣扎,下坠之势丝毫不减。急切中,他只能挥舞着双手到处乱抓。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他立刻拼命抓住,这才终于停住、不再下坠。
那是韩均。刚才听到呼唤之时,他就飞身过去将陶贞宝拉住,然后死命地将其往上拽。陶贞宝被他救了回来,不禁大喜道:“谢了。”便要随他之力往上走。
“不要拽他!”这次说话的是陈庆之,“这是流沙,你越拽他死得越快。”
韩均听得他言,忙不迭地停下手来,只将陶贞宝拉住,不让他继续下沉。
“陶兄放轻松,放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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