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刚林儿退回军营商量大计时,杨懿也跟了回来,在帐门外听到了令晖的计策。此时他正半倚在门口,眼皮半搭着,也不看帐内的诧异眼神,只是自顾自地道:“忠勇谈不上,但三寸不烂之舌我自信还是有的。整个军中,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了。”
林儿道:“可是一旦被俘虏,你可能就会没命的!”杨懿却毫不在意:“那如果换另一个人去,他就能活着回来?”一句话把林儿问愣住了。
这句话却激起了高长恭胸中的豪气,只听他道:“兄弟,你这话我喜欢。将军也好,兵士也罢,都是一条命。征战沙场,哪还能想要活着回去。这活不能让你一人独揽,兄陪你去。”
漂女一听就傻了,急道:“高阿兄,你……”
高长恭知她心意,忙道:“当年西凉大乱时都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高阿兄没那么容易死的。北凉军虽然野蛮,但还不至于杀两个无名的俘虏。你若真想帮高阿兄,不如替我准备一些厉害的毒物,以备不测。”
漂女都快落下眼泪来了,听到这话,当即跑出帐去,把她从姑臧城过来时准备的所有毒草全都用上,拼了命要做出最毒的药粉,好让心上人平安无事。
林儿看看高长恭,又看看身边其他人,这才下定决心道:“那就这么定了。兰陵和杨懿去敌营,慕容香主、小师太、师弟、玉娘四人前去接应。师弟你用口哨声和兰陵对几种暗号,以便通知他敌军的动向和撤离的时间。玉娘负责为慕容香主和小师太易容,好让他们潜入敌军救人。”以高长恭为首的五人当即领命,唯站在门口的杨懿仍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林儿又回到阵前,将计策与大眼说了。大眼虽觉得让杨懿等人去冒险有些不舍,但他一向是身先士卒,所以也没二话,立刻按令晖之计安排下去。
且说高长恭等六人随着大眼手下一支千余人的部队直奔北凉援军来的方向急行而去。按计划,他们这一路的任务是诱敌深入,将援军引到己方设下的伏击圈中,然后再佯装不敌,将高长恭、杨懿“扔下”。
据探子来报,援军统帅是北凉国主沮渠无讳的亲弟弟沮渠安周,其麾下三千铁鹞子军,一向是闪电奇袭的主力之师。别看其人数不多,却是装备精良、以一敌十的主。此次沮渠无讳派他们驰援,正是意在一个“快”字。而令晖计策的关键却是要拖住他们,高长恭等人的任务十分艰巨。
弱水东岸有一处山,名叫孙逸峰,峰下有一条沟,名叫刘坡壕。这里就是他们选定的伏击地点,高、杨二人也将在这里被俘虏。
躲在山沟的一侧,高长恭感受到了大战来临时的紧张。他已经算得上久经战阵的老人了,识乐斋的几次出击都是由他带队。可这次面对的却是北凉闻名的铁鹞子,自己又要执行极其困难的任务,他的心中还是不自禁地呯呯直跳。
令他诧异的是,旁边第一次上战场的杨懿看起来却相当镇定,正半眯着眼在打盹,似对战场的局势全不在意。高长恭忍不住好奇地道:“兄弟,我佩服你,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杨懿左眼微张,回道:“打仗是什么样的?”高长恭一愕:“打仗?打仗就是……死很多人?”杨懿“哦”了一声,又继续偏着头打盹。高长恭见状,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
约在太阳快下山时,探子来报,敌军就要到了。这边弓箭全部上弦,静静地等着。不多时,就听战马嘶鸣,北凉铁骑如风般飞驰而至,转过孙逸峰,就进入了刘坡壕。
魏军的领军校官一声令下,伏击的兵士立时起身,一轮齐射,几百支箭,黑压压地向沟内飞去。那铁鹞子果然不是无名之师,其人和马全都戴甲,普通箭矢竟奈何他们不得!一轮齐射之下,北凉援军近乎零伤亡。
魏军校官见状,大呼不妙,忙令弓箭手组织第二轮齐射。可那边北凉军却不会给他机会,刚见有埋伏,其统帅就立刻下令,集中人马,向山沟一侧突击。他手下全是勇武过人的善战之士,一得号令,就如野狼一般,向山沟之侧的魏军扑来。还没等第二轮齐射到来,北凉军已至眼前。
魏军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放箭,前排就已被突破,北凉军的刀手已砍下了几个头来,铁骑踏着尸体一路向前。魏军哪想到对方会这般如闪电的快,本来准备三轮齐射之后再撤退,现在连第二轮都没完成就被攻破阵线,众军登时慌了神,丢盔弃甲地往回就跑。然而阵型越乱,北凉军就越是如砍瓜切菜一般,顷刻间又夺走了几十条人命。
一直躲在弓箭手背后的高、杨二人,本来是预备在逃跑路上被抓的,哪想到战况会惨烈如斯,完全超出他们的预计。这铁鹞子的战斗力之强,是他们从所未见的。如果他们此时与后撤的魏军一路溃逃,迟早会被乱军砍死。情急之下,高长恭问道:“我们怎么办?”杨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装死!”说完就真的直挺挺地倒下去,躺进了死人堆中。高长恭无奈,也只能与他一齐倒地。
那边,北凉军统帅一面令人继续追击溃散的魏军,一面开始指挥清点战场。有下属来报:“魏军千余人伏击,被击杀两百多人,其余已作鸟兽散。”那统帅眉头紧锁,道:“杨大眼的人,怎会如此不堪一击?这哪配得上凉州第一勇的名号,莫非其中有诈?你们再仔细清点,看还有没有活人,我要仔细盘问。”
其手下便在两百多具魏军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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