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大哥考虑才是,怎么就光想着明哲保身?”苏太太把手里的瓷碗狠砸桌面上,哐当一声响后,那碗碎成几块。
心头那轮金灿灿的太阳消刹那消逝无踪,苏青婵一阵烦闷,娘亲怎么就不明白,邹衍之虽是贵为王爷,可不是天子,哪能往广威军里乱招人。
娘家也不是她的避风港,事儿不比在靖王府里少,苏青婵颇感无奈,搁了饭碗轻叹。
母女俩正僵持着,苏绍伦与苏沐风进来了。
“这碗咋这么脆?”苏绍苏拿过苏太太面前碎碗片,研究了一会,扔到一边去,苏沐风唤了春桃进来把桌面收拾了,复又给苏太太装了粥。
两人装了粥在一边坐下一起吃,苏太太忍不住对苏绍伦道:“你妹妹要在家住几天,王爷这几日会过来,你寻个机会,和王爷说你要进广威军。”
“进广威军是做什么?”苏绍伦大口喝粥,含混地问道。
“进广威军太苦了。”苏沐风微微一笑接口道:“下雪下雨天,腊月里最冷时,夏日间最热时,广威军更加紧训练,我昨晚去找王爷,大雨倾盆,演练场里都在冒雨演练,衣裳都湿透了,沉重的盔甲穿在身上,举步都艰难,却不能慢人家半步,迟了,就挨长官抽鞭子。听说,这还不是最苦的,最苦时,背着沉重的包袱,一天一夜爬完西山,一刻不准停,爬不动的,饿死累死的,大有人在。”
“啊?”苏太太苏绍伦惊叫,苏青婵也讶异地看苏沐风。
“林轻侯的公子,就是在训练时累死的,可怜,广威军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论谁家的公子,进了,除非累死了,就不能退出。”苏沐风接着又道,举了一个实例。
“娘,这么样的军队,你想我进去送死啊?”苏绍伦大叫,不吃了,砸了饭碗,拉起苏沐风,道:“快,咱们上钱庄算帐去,我赚到银子了,我娘才不会想着要把我送进火坑去赴死。”
竟有这样的事?苏太太将信将疑,饭也不吃了,搁了饭碗回房,梳妆整理了急忙出门,往姚家而去。
广威军的训练也许严苛,却不可能严苛到不把人命当回事,苏青婵听得母亲去姚家了,有些悔没有先去和姑母商量好说辞。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苏沐风知苏太太一定会去找姚太太印证,出府后让苏绍伦自己去钱庄,他自个儿往姚家而去,抢先一步和姚太太对好供词了。
姚太太疼苏青婵多过疼苏绍伦,也知苏绍伦不学无术,不可能也不能让他进广威军,自然答应了。
午膳时,苏太太没有回府,苏青婵独自一人吃过饭,无事可做,正打算从库房里找一块布出来,给邹衍之裁做一套里衣裤子,琉璃从靖王府回来。
“小姐,那府里今天可热闹了,我来时,海棠被王爷勒令马上出府回她叶家。”琉璃小脸兴奋得红红的,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
“查出太妃下毒的真相了?”苏青婵欣喜地问道。
“查没查出来我不知道,只知道姑爷要赶海棠走了,姑爷让奴婢回来服侍你,顺便给小姐带话,无需担心,一切有他。”
苏青婵无声地笑了,不裁衣了,卸了钗环脱了衣裙倒床上睡觉。
邹衍之事情处理完了,晚上也许会过来,她又要不得好好睡了。
邹衍之今日辰时末回府的,他回府后,沉着脸就查起中毒事件。
邹衍之让海棠说出普安王府去送菜汤方子的人的容颜,然后他自己画下来给海棠认,他画了一个又一个,海棠都说不是。
邹衍之冷笑了一声,命人押了海棠上普安王府。
同是王爷封爵,邹衍之的身份是皇帝亲兄长,普安王自然及不上他,邹衍之把海棠捆住放马车里,命人看守着,不等通传,径自进了普安王府。
普安王妃和明月昨日下午便从西山回家了,两人所谋之事已定。正准备给靖王府回话,确认海棠所说属实。
门上人跑在邹衍之前面,抢先禀报邹衍之到来时,明月与普安王妃相视一眼,眼神复杂,普安王妃朝女儿点了点头,隐到帷幔后面去。
“王爷,明月有礼。”明月娉娉婷婷裣衽一礼,面泛红晕,含情脉脉看邹衍之。
邹衍之淡哼了一声,风情绮丽的明月在他眼里像是一堆枯骨。
“叶海棠说你差人送养颜汤方子给她,有这回事否?”
苏青婵涉嫌给他母亲下毒,邹衍之竟这么信任苏青婵,言语明明白白偏袒苏青婵!明月心中生起警惕。
普安王府还没给靖王府回话,她此时矢口否认,就把自己从中毒事件中洗刷出来了。
她洗刷了,苏青婵也同时得到清白,凭着邹衍之对她的宠爱,再怀上个孩子,从此后,苏青婵在靖王府里,将无人可撼动。
明月深深地吸气,视线里邹衍之身材挺拔劲健,穿着和普通人不差多少的青色束身锦袍,身上却于无形中便散发出耀眼灼人的光芒。
自信睨傲的作风,坚定不移的忠贞,没有什么能撼动他影响他,做他的女人,会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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