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在家么?不好了!不好了!”建文正在帮母亲往杀好的鱼身上,涂抹粗盐,忽然听见门口传来焦急的喊声,忙放下手中的鱼肉,回转身一看,高山一脸憔悴地跨进了大门。
“什么事?别急,高山叔!坐下慢慢说!”建文急忙将手在一边的抹布上擦了擦,顺手拉过一边的小竹椅,“怎么了?是为了大全这么着急上火么?”
“完了!全完了!建文哪!你快帮我找找大全那个臭小子吧!”高山跺了跺脚,手重重地落在小竹椅的靠背上,“这个臭小子,去进了一批走私货,全被海关查扣了,回到家,也不说话,整天闷头睡觉,我和爱红觉得奇怪,在我们不停的追问之下,他才说了实话,爱红心疼钱,说了几句重话,这个臭小子,把门一摔就走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从昨晚到现在,家都没回啊!我在外边到处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人影,爱红也急得在家里哭天抹泪地。你说,你说这----这臭小子,到底会上哪里去啊!”说话间,高山举起右手,按了按太阳穴。
“这----你去他师父家里找过没有?”
“去了,他师父说没见到他-----”
“别急!高山叔,你先坐下喝口水,大全这么大了,不会有事的。急坏身子不值当。我去找,保证把他找回来!”建文匆匆忙忙地穿了件外套,扭头看向刘兰香,“妈,我走了!”
刚走到门口,建文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高山叔,小军家你去看过了么?”
“小军家?哎呀!你看我,都急糊涂了!走!走!我跟你一起去!”
“高山叔!您都一宿没合眼了,好好休息下,再说了,就您的脾气,你们爷俩见了面,还不要当面掐起来?高山叔,我可提醒你,我会好好劝劝大全,他回来后,你和婶子可不能再说他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心里也不好过!”
“唉----只要他人没事就好!我把他当老太爷供起来还不成么?不说他,保证不说他。”
建文扭头跑出大门,身后传来刘兰香的喊声,“小文!慢点!------”
“知道了!妈-----”建文抬起手臂,挥舞了一下。
城郊,割剩的稻茬,蜡黄蜡黄地排在布满沟渠的农田里。农田边上,几颗歪脖子柳树,随着阵阵呼啸的风声,挥舞着光秃秃地枝条,仿佛在垂首叹气。沿着两侧载满水杉树的六尺水泥路,两栋楼房矗立在小河边。河岸两端,高低错落着新旧不一的房屋,几声犬吠,偶然响起在零星的鞭炮声中。
“小军,开门,我是建文!”建文走进楼道,拍门喊道。
“建文?”朱佩云打开门,半边身子探出门外,“你来啦,快来看看,这两个孩子,喝了一宿,满嘴胡话,怎么劝都不听,小军他爸都被气得回单位去了。”说着,朱佩云往后退了两步。
“阿姨,大全也在?”建文一边说,一边往小军房里走。
“哎!建文,换下鞋子吧!这里不比城里面,到处都是泥,这家里就靠我一个人忙,这不,刚拖得地!”朱佩云轻轻拽住建文,充满歉意地看向建文的鞋子,俯身捡起鞋架上的棉拖鞋。
“哦!对不起,大全一晚上没回去,高山叔和婶子急的一宿没睡,这不,我这一着急,把规矩忘了,对不起啊!阿姨!”建文慌忙两脚一蹬,换上拖鞋,将脱下的皮鞋,整齐地放在鞋架上。
“男孩子不比女孩,老拴在裤腰带上,也不行,我看见他们两个喝酒说醉话,心里一着急,就忘了到小店里,给大全他们家打个电话了。建文,回头你替我向爱红两口子赔个礼啊!”
“哎!那阿姨,我进去看看他们?”
“去吧,刚睡着,梦里面还说胡话哪!你来得正好,好好劝劝他们!我去买点菜,建文,回头留下来吃饭哦!可不许走!阿姨出去买点菜!”朱佩云瞥了一眼建文,从厨房里拎了个篮子,转身出了门。
“金芳,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看不上我?”建文推开小军的房门,只见床边上的茶几上,放着几碟菜,十几个啤酒瓶,散落了一地。小军和大全都斜躺在床上,大全的脚,正放在小军的胸口,小军睡梦中,一把推开大全的脚,嘴里喃喃碎语,却不料,刚把大全的左脚推开,大全一个翻身,右脚,直接压在小军的嘴边,睡梦中,大全苦着脸,哭道;“爸1爸!------我没用!----我----我真的-----呼------”
建文见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上前一把拎起大全的脚,用力一拉,大全半个身子落在了地上,“快起来!都这个死样!给谁看?”
大全揉了揉眼睛,强撑着睁开眼,满嘴酒气,“你-----你是建文?你来啦?喝----一起喝----”说着,大全一把抓起茶几上的酒杯,高高举起,“何以解忧!-----唯----唯有----杜康!-----哈哈!”
“你给我站起来!”建文夺过大全手中的酒杯,放在茶几上,用力扶着大全的臂膀,想要让大全站起来,大全却像一滩泥一般,一松手,又瘫软下去,“完了,全完了,连本带利,全赔进去了,我没用,我----我就不是这块料!我-----我该死!妈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惹祸精,我该死啊!-----”说着,大全忽然大哭起来,不住地用手扇自己的耳光!
“啪!----”地一声,建文重重地扇了大全一个耳光,“你想死----去啊----死还不容易吗?出门就是河,路上就有车。有本事,怎么倒下的,怎么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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