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给皇帝陛下的西北军报很简单,因为是大捷,所以也就是表露下忠心,然后报上功劳等着朝廷封赏。
“……趁夜中无月,贼无防备,我军大破敌营。骁字营拒贼军出塞百里有余,斩首总计一千五百,俘贼二百余,余贼溃不成军。
“此战之后,西北可定。我朝挥鞭所指,莫敢不从。
“骁字营统领曹盛冲锋在前血战战死,小将曹骁冲锋陷阵,血战一个时辰,铠甲破碎贯穿二十余处,夺旗号五,斩大将三,晕倒仆地,仍高呼向前……
“匈奴一族,从此畏我武朝白衣小将也!”
御笔朱批,那字也赏心悦目起来。
“此将当得骁勇二字。赏诸将士,抚恤烈士。另追封统领曹盛护国侯,遗体荣休,封曹骁宣威伯,封邑白州,暂统领骁字营。”
“将此大捷昭告天下与国同欢!”
年轻的皇帝边批改下一份奏折边轻声低语:“父皇在世曾言:‘武国初立,拓疆开土之将当重赏;国库空虚,殉节死国之臣唯敕封。’但愿那曹骁能够懂吧。”
空荡荡的大殿上,空荡荡的心在漂浮着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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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某地。骁字军旗染血飘扬。
众将跪地,送黑色棺椁上路返回遥远的东南。
那为首的一人,正是曹骁。八年过去了,他脸上多了些肉,没有了病态的苍白,也多了一道疤——从右额角砍到眉锋。先前若是剩有一丝书生气,也在这道疤中间荡然无存了。
前日激战他穿白是为国效死,今日戴孝,却是送小叔上路。
快马加急送京师去的捷报,又加急着送回来敕封赏银。
棺椁远了,他站起身来,已然身姿英武。
“小叔……护国侯……当与我等同在。”剩下的将领兵士都抬起头看着他。护国侯无子嗣,对这个侄子就自然像是对自己的孩儿一样,他们自然知道曹骁对和他同名的骁字营会看得多么重要。
“护国侯曾言……男儿生当以死守边疆,死当以魂驻沙场,得偿所愿,理当如是。死去的弟兄家里都多分点银子,这钱在塞外没啥花处,该我们花用的,便去一刀一枪地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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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发前,塞北的月亮也是一样的圆。今晚曹骁正独坐在军帐外看月。
“韩家庄好像也在白州……韩叔……十九……等小叔回家,家里人怕是要哭天喊地一阵子了……”
那是很自然的苦笑,在二十一岁的宣威伯脸上浮现起。八年来战场上见多了死伤,所以现在小叔死在匈奴人手中,他却实在是流不出什么眼泪了。
小叔那张红脸一直就是紧紧绷着的,这八年来他俩几乎是寸步不离。一共出生入死。如今一场大战后,想偷懒出来看月亮也只剩下一个人了,夜晚不遵军令随便晃悠也不会有人点着名字指着鼻子骂了,现在他是骁字营的最高级长官,不会有人骂他,可他却真真感觉到了不舒服。
于是,苦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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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宣威伯封邑白州,韩家庄。
十九正和小伙伴们玩着扮演“骁字营大败匈奴军”的游戏。
“我要当护国侯”“我才是护国侯”“我是宣威侯”“傻瓜,是宣威伯!我要当宣威伯……”
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声音响起:“我……我当护国侯的夫人就好啦”然后马上就有男孩子炫耀似地说道:“护国侯因国牺牲没有子嗣,没有夫人,于小兰你还是当宣威伯夫人吧!”然后马上就又有男孩子喊道:“我来当宣威伯!”
小兰正是昨晚陪十九看了一会儿“月亮”的女孩子。她就看十九一眼说:“那我当宣威伯夫人好啦!十九哥……”
她这一喊,男孩子全都转头看着韩十九。
韩十九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很爽快地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当契丹的单于大将军,那就我来吧。”
男孩子们又开始争论起谁统领骁字营来,就小兰闷闷不乐地撅着嘴。
这些小孩都会在父辈手上学些武艺,韩家庄百余口人,大部分男丁都有武艺傍身,现在孩子渐渐大了,有些大人在农忙之余也就把学来的武艺教给他们。就算没教的,孩童时候身体锻炼总是没有少的,整个庄子的孩子都显得健壮。
最后男孩子选出了两个人一个是李安,九岁,另一个是韩七,十岁了。这两个男孩子都是已经开始学武了的,平常大家打架都打不过他们,所以让他们来当护国侯和宣威伯。
于是这群小孩分成了两拨,于小兰加上韩七李安率领的骁字营全军,对战匈奴大将军韩十九全军(一人)。
地上拣起树枝就能当刀枪武器,这几人都约好只拼砍,不下重手。“我爹说了,比武要点到为止。”韩老七装作大人模样,对着李安说道。
这话说得,还没开始演戏,就变成比武了。除了李安和韩七,其他的小孩都只是练过一些马步之类的,家里怕学武太早心思浮躁就没有让他们学。而“宣威伯”和“护国侯”怎么也不大可能当着“单于大将军”的面厮杀火并吧。
好吧,事实上“骁字营”已经“军中哗变”,韩七和李安带头直接打了起来。小伙伴们纷纷喊上一句:“护国侯我来帮你啦!”“宣威伯吃我一刀!”就加入其中一个派系假模假样地玩耍起来。
还有人喊道:“兀那贼子可是欺我匈奴无人?”——得,十九也把自己演进去了。
剩下等在打架的圈子外的小姑娘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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