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尖利。
祁徽眸色暗沉:“你以为,朕不敢吗?”
吴太后站起来:“你要上刑便上罢,而今我一无所有,死也不会叫我觉得惧怕,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呢?倒是你,徽儿,这江山还于你,你得好好坐着才是。”
“父皇,是你杀得罢?”祁徽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因为父皇将朕的生母送出了宫,是吗?”
吴太后的脸颊抽搐了下。
那每一条细细的皱纹里,都刻着刻骨的爱与憎。
半响,她嘴角翘了翘:“你的生母……说得好听,她要真把你当儿子,就不会扔下你不管了,我便告诉你,她怀上你的时候,好几次想去死,还吞了药,不然你岂会有这么一个身子,都是拜你生母所赐!”
“你!”祁徽愤而站起。
吴太后与他对视,抬着下颌。
片刻之后,祁徽深吸了口气:“你暂时在铅英殿住着罢。”
他拂袖而去。
吴太后看着他的背影,身子微微踉跄了下,手撑住了案几,又慢慢站直了,与汤嬷嬷道:“可听到没有,我这好儿子,叫我搬去铅英殿,呵,真是个好地儿啊!”
汤嬷嬷扶住吴太后:“娘娘,您也莫灰心,也许皇上过阵子会……”
会如何?吴太后回眸看着她:“别多想了。”
祁徽没有杀她,许是顾念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但帝王心难测,吴太后笑了笑,这么年轻,倒是将这学得个透彻,谁知道什么时候便转了心意,又将她杀了呢?
她看着外面苍茫的夜色,许久不语。
常炳上来道:“娘娘,该走了,皇上那里,奴婢会替您说些好话的。”
吴太后眸色一动,盯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是了,这场好戏,是不能少了常炳啊,她瞧着这个伺候了自己几十年的奴婢,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腿上,甩袖走了出去。
祁徽行到外面,只觉浑身力气尽丧,也不知为何会那么的累,明明他连手指都没有动,站得片刻,低声与长春道:“明日午后,召所有官员予太和殿候命。”
长春应声。
他坐上龙辇,行往延福宫。
也不知她如何了,宫里那么大的声音一定听到了,想到陈韫玉,他嘴角翘了翘,那丝欢喜,竟似乎比今日取得的胜利还要明显些,可这原本,明明是一场他等待了许久,期盼了许久,而且是出乎意料,完美的结果。
他微微闭起眼睛。
听说祁徽来了,陈韫玉一下从榻上跳了下来,刚才长青以死相逼,她实在是无可奈何,总不能自己也以死逼他,只好乖乖得在宫里等候,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她好像一只小鸟,飞奔入他怀里:“皇上,没有事情了吗,是不是打败了那些叛军?”
“叛军?”祁徽挑眉,“什么叛军?”
“要杀皇上的叛军啊,皇上您是不知道外面怎么说您……反正,想杀皇上的人肯定不少。”
长青在后面听得嘴角直抽。
这姑奶奶,他可是告诉她,那是皇上的兵马了,居然死不相信,还非得说成自以为是的叛军!
祁徽轻声发笑:“那你刚才是担心朕了?”
她点点头:“我想去寻您,可长青不准,对了,”说着挽住祁徽的手臂,“皇上,云梅云兰,那些宫人,都去哪儿了?为什么要将她们赶走呢?还有,母后,她也没有事情罢?”
提到这个人,祁徽眉心拧了拧。
这些都是要同她解释的,但今日……他不太想说。
“朕累了。”他道。
“啊?”陈韫玉忙住了口,扶他坐在床上,“皇上,没有伤着罢?”
她抬起头打量他。
烛光下,才发现,龙袍上竟是染了血迹,不光是袖口,还有腰间,甚至是袍角,都有,她心头一震,上次只一处地方受了伤就那么危险,这回该不会……她连忙去解他腰带。
祁徽原本想阻止,可瞧见她满脸的担心,便是任由她了。
脱去龙袍之后,里面是中衣,她终于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外面沾了血,但可以想象,他刚才经历了什么,定然是与那些反贼正面相对了。幸好没有出事呢,难怪那么累。
“皇上,您快些睡罢!”她拉被子。
谁料男人却伸手将她扯了下来。
她趴在他胸口。
“这么睡。”他道。
“不会压着皇上吗?”
“不会。”他闭起眼睛,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只觉心头安宁,喃喃道,“一直未曾问,你到底抹了什么……”
“皇上是说奶香吧?”陈韫玉轻笑,“母亲也说妾身身上有奶香,但是奇怪的是,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而且妾身自己一点都儿闻不到,也生怕不好闻,故而洗发时会用茉莉香,或者兰香。”
祁徽嘴角一勾:“有意思。”
“皇上是不是不喜欢?”她抬眸看他,男人半敛着眸,睫毛长长的,唇色仍是那么的淡,但却有着好看的弧度,让她忽然有点想亲上去,可到底没好意思,只盯着多看了会儿,“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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