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上好西湖龙井茶已经变凉,从热到凉,这杯好茶一口都没被喝过。墨香书坊的少东家此时正一个人坐在书坊后宅的会客厅里,就静静地坐着,目光有些悲伤,眉宇间有愤闷之色。静坐良久,他终于动了,轻轻地长长地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要喝,却发现茶已经冷了。
一股无名火在心里“腾”的窜起,少东家抓起茶杯就要狠狠摔在地上,可手到半空中就止住了。‘你们想看我出丑,想看我慌乱无措,想看我六神无主,我偏不随你们的意。跌倒了我再爬起来就是。守信当铺的事我认栽,可墨香书坊刊印的《天书奇谭》大卖特卖这事也是无可争议的,等我把专门演皮影戏的店铺弄好,到时金山银山我也把它赚回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出什么妖蛾子。’少东家在心里这样想到,手上的茶杯已经被轻轻地放回桌上,自信的风采从他的眼睛、神态、坐姿都慢慢体现出来。
‘对了,上次听马千里的话里的意思,他还会写别的故事。不知道他现在写了没有,写了就赶紧买下,没写就先付定金提前预定。只要再出本《天书奇谭》这样的佳作,不用等皮影戏的店铺开张,守信当铺的损失应该就可以弥补了。对!今天就派人去马千里的家中问问!’想到这,少东家觉得这事宜早不宜迟,于是站起身来想走到书坊大厅里对李掌柜吩咐下这事。这时,李掌柜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少东家,王掌柜王家兴他…他回来了,他说他有法子应对当铺的事了,请少东家允许他试试。”
“什么?王掌柜?他…他没有去…去吗?”少东家显然很吃惊,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他去了,浑身上下都是水。他说被人救起了,还被教了一个办法,应该可以对付得了守信当铺遇到的难题。”李掌柜在门外答道。
其实,守信当铺的大掌柜王家兴跳河自尽,并不全是自己的意思,也可以说首先是秦府的意思。因为守信当铺,秦府不仅损失了两万两银子,还会在南直隶地界上出大丑,一个国公的产业都被人给骗了一下狠的,到时这件丢脸的事必定传遍南直隶乃至整个大明。
钱,赔不起;名誉,找不回来。这样的处境下,王家兴除了以死谢罪还能干什么呢。他如果死,那他的家人则不会受到刁难。他如果想苟延残喘,则秦府震怒之下他全家都会遭殃。别说什么“为秦府操劳了半辈子”、“看在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之类的话,王侯勋贵之家怎么会对他们眼中蝼蚁般的下人讲情义情份呢。
所以,王家兴为了家人的安全,选择了自我了断这条不归路。他今天一早就向少东家进行了永别式的道别,然后慷慨悲壮地出城去自尽了。少东家向来体恤下人,也知道这不是王掌柜的错,可却也无能为力,在他和其他人看来,王掌柜自我了断、一了百了了,确实是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什么?把骗子抓住?能抓早抓住了,天下何其大,藏一个人何其容易。何况就算抓住了,可秦府的名誉也受损了,砍一颗或是几颗人头也难以弥补。
只是没想到,王家兴竟然自我了断未遂,又回来了,还说有办法解决目前遇到的难题。这……,好吧,事已至此,那就听听他的办法吧。
三天后,王家兴在南京城内有名的酒楼千香楼宴请马千里,说是答谢之宴。
“马公子,妙计如神!妙计如神呀!”菜上好后,听店小二的脚步声已经下楼,王家兴就满脸兴奋地对马千里说道。
“哦?这么说我给你出的主意有效?”马千里夹了口菜,气定神闲地问道。
“有效,有效!太有效了。”王家兴笑得山羊胡子都在乱颤:“那天我回去和少东家一说,少东家就同意了。当天下午守信当铺就广发邀请帖给城内大大小小三十二家当铺、古玩店,晚上在这千香楼当着那些当铺和古玩店掌柜的面,我一把火把那幅画给烧了,然后再按您教的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我守信当铺不愿假画再流落世间继续骗人,什么诸位日后也请务必当心奸诈之徒行骗。”
说道这,王家兴笑脸一变,脸上露出狠厉的表情:“昨天午时刚过,那奸贼就来了,把典当的收据、两万两的银票本金和五千两银票的利息全拍在柜台上,扯着嗓子喊要赎回祖传古画。那个嚣张劲,啧啧,你是没看到。等我领着伙计把那幅画扔到柜台上,你猜怎么着?他脸一下子就白了,像写字的纸一样白。那眼睛瞪得像活见鬼一样。那混账货抓起银票转身就要逃呀,可也不想想,我们守信当铺是想走就能走的吗,门口站的两位手上都有硬功夫,其中一个还是沧州鹰爪功的嫡系传人。多亏了你的主意,钱也追回了,人也抓住了。”
说到这王家兴神神秘秘地接着说道:“现在开始顺藤摸瓜了,把幕后黑手查出来就大功告成了。”
“是金二掌柜?”马千里问道。
“哼!什么二掌柜!他现在就是只过街老鼠而已。幕后黑手还不是他,他是因为嫉妒我不甘心被我压在头上,而且贪财,才被别有用心之人收买的。把我坑了,我做不成大掌柜、身败名裂,他就拿着钱逍遥自在,好算计!”王家兴说到金有平金二掌柜立马面露杀气,一付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样子,看来老大和老二在任何行业都难以和平共存呀。
“敢对秦府的产业坑蒙拐骗的,绝不是一般人呀。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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