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关将军和妹子两人都是拧脾气,只怕这住后还有得磨。关将军在军中那历来都是黑面阎王,一个眼神就能吓得将士们抖一抖。这妹子倒也好能耐,惹谁不好,偏要在老虎身上拔毛。
沈童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一笑,劝道:“妹子也别往心里去,许是军中有什么事。再来,这婚事没黄就成……”秋儿在一旁瞧着,见慧安面色越发难堪,只叹这二舅少爷可真不是个会哄人的主,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忙上前福了福身,打断沈童的话,道:“外头天寒,二少爷刚从府外回来,先吃口茶暖暖身子吧。”
沈童闻声也瞧见慧安面色不好,便摸了摸头,呐呐着道:“天也晚了,我就不久留了,妹子也快收拾收拾休息吧,忙活一日的,别再累坏身子。”他言罢转身便走,慧安这才慌忙着挂了笑将人送出榕梨院。
慧安回到屋,对着灯烛发了会儿呆,这才神情平静地拿了绣架,开始一针一线地绣起那如意祥云图来。冬儿和秋儿在屋申伺候着,瞧着她那模样却是不敢上前劝上一劝。两人见慧安神情安宁绣得极为认真,心中越发的七上八下。半晌冬儿才冲秋儿使了个眼色。秋儿便悄悄出了内室,片刻却是将方嬷嬷请了过来。
方嬷嬷进了屋,两个丫头便退了出去,慧安正落针,便闻方嬷嬷轻柔的声音在耳边道:“姑娘这几针绣的倒是像模像样。”
慧安闻言抬头,瞧见方嬷嬷目光暖暖地落在自己身上,不由一愣,接着倒是笑了出来,道:“这两个丫头怎还惊动了乳娘,乳娘快回去睡吧,我没事的。”
其实慧安这会子心中倒是比方才等消息时平静了不少。方才她坐立难安,这会子听到关元鹤已经离京,虽是有那么一刻心中难受得喘息不过来,但这会子却是想明白了。既然那人走了,她却是无法追去军营的,且不说那军营本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只她一个姑娘家,若真去了那种她方就真是拿闺誉不当事儿了。故而这会子慧安就想着把靴子赶做出来,等后日沈童离家住军营时就叫他带过去交给关元鹤,他能明白她的心便罢,若还是要生气那这事儿也只能这么着了。慧安想着这些,这才回屋练起了绣花,却不想竟是将冬儿两个给吓得不轻。
方嬷嬷见慧安一双明眸清亮温和,这才放下心来,却也不曾离去,只在床边坐下,笑着指点起她来:“姑娘这针落在此处阵脚才显细密……”慧安听着,神情认真的跟着方嬷嬷学,冬儿探头探脑瞧见此景,这才进来将灯烛挑亮。
慧安这一绣便是一个时辰,待一团祥云绣罢,这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瞧着方嬷嬷,笑道:“乳娘这两日也累坏了,快去休息吧。明儿乳娘莫到屋里来了,好好休息一日,待过两日只怕又有得忙呢。”
方嬷嬷闻言起身笑着将那绣架收起,又取掉慧安腰后垫着的大引枕,这才道:“姑娘也快睡吧,这天色可真是不早了,莫要再伤了眼睛才好。乳娘瞧着姑娘这绣的已是像模像样了,明儿冰月丫头做好鞋样儿,姑娘就往上绣花吧,赶巧能跟上后日二舅少爷离府。”慧安点头躺下,闭上眼睛,方嬷嬷这才放了床幔,用灯罩压灭了屋中灯火,只留了床头的一盏昏黄羊角灯,轻步出了屋。
两日后,慧安和沈峰一家送走了沈童,慧安只把那双做好的鞋子包了起来叫沈童带去军营,却只字片语都未曾给关元鹤带。倒不是慧安抹不开面子,实是这事非一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慧安想了又想,只希望关元鹤瞧着那双鞋子能明了她的一番心。此刻离大军开拔还有半个月,兴许他消了气会回京一趟,或是叫人捎话回来也未可知。慧安抱着这样的想法,倒是平静地等待了起来。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眼见已临近大军开拔之日,慧安料想关元鹤这次是打定主意不原谅自己了,心中虽是难受、无奈,但她慢慢也灰了心,强迫着自己不再记挂着此事。
自那日侯府宴客之后,事情果真都如慧安预料的在发展。一夜之间凤阳侯府便成了京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名种关于侯府的传言风起云涌,当然,这些议论皆是有利于慧安的。那些言官们也纷纷站出来弹劾孙熙祥,孙熙祥几乎三两日间已臭名远扬,被人不耻和鄙夷。
父亲谋害亲生女儿,这到底是家丑一件,慧安又是为人子女的,故而在此时并不适合再抛头露面。故而自侯府宴客之后,慧安便装起病来,并以生病为由,推掉了所有欲来拜访的客人。这倒使得众人对孙熙祥的谴责更加厉害,而孙熙祥那日被慧安气得急火攻心吐了口血,回去后便一病不起。如今外面尽是谴责他的流言蜚语,形势愈发对他不利,加之慧安已向他透露出要查明沈清之事的意思,孙熙祥心中是又害怕又无能为力,这又气又急,又怕又怒之下病情却是一日比一日重了起来,如今已然昏昏沉沉不能起床,更别说理事了。
孙熙祥的倒台使得侯府形势大变,而慧安装病在家却也没有闲着,而是紧锣密鼓地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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