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给出的法子倒也是精妙。
三太太的意思是,既是要瞒着大太太,那么就干脆装扮成丫头出府去。到时候她打发了谢青檀出府去外祖家探望,而谢青梓就跟着谢青檀出府去了。
谢青梓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倒是明白了三太太的意思:如此一来,且不说大太太什么时候能发现,到时候大太太也只以为是她自己混出府去,或是跟谢青檀串通了,倒是也不好再追究三房那边的事儿。
当然,如此也有弊端:她这般偷偷跑出去,只怕日后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只是眼下……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横竖只要老夫人认可默许了此事儿,就是大太太不痛快,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就算真要说。她也觉得是值得的。就像是阮蕊为了陷害她,竟是不惜将自己的脸弄成那样一般。她为了自己,自然付出这一点也不觉得不合算。有得必有失,这句话却是再合适不过。
谢青梓同意了此事儿,更是将时间定在了第二日。
三太太会准备好马车,到时候谢青檀只需要将谢青梓送去约定好的地方坐车就成。
谢青梓问荷露要了一身她的衣裳,另外又准备了一点碎银和一张银票揣在身上。碎银是用来打赏车夫的,银票是留着万一应急用的。
一切准备就绪,荷风和竹露检查了好几遍,却是也都是不放心:她们两人明儿注定是没法子跟去的。毕竟谢青梓都是这般出府,她们如何跟着去?况且,她们还得留在飞花院里,尽力瞒着谢青梓已经不在府中的消息。
若是能瞒到谢青梓回来,那是再好不过。不过众人也清楚,定是瞒不到那个时候的,所以能瞒个一日两日,倒也是极好了。
谢青梓知道荷风和竹露的不安,浅浅一笑,如同清风徐来,花蕾盛放,莫名的便是让人想起了夏日里水面上那刚刚舒展了一两片花瓣儿的水莲花,娇羞怯弱叫人怜惜,却又觉得不可亵渎。
谢青梓轻声安抚道:“放心罢,三婶既是答应帮忙,那自是不会有问题的。三婶必会安顿好一切。你们只管安心等着。我就怕大太太知道了真相之后对你们……”
大太太的脾气她是了解的,震怒之下什么情面都是不讲,万一真要惩罚荷风竹露,只怕也绝对是雷霆手段。所以她便是又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也别想着丢脸不丢脸,只管将事情闹大就是。我身边可不能没了你们服侍。真出事儿了,你们只管找二太太求情。”
二太太虽然没有三太太这样热心肠,可是最是爱看热闹,所以为了看热闹,二太太必也是会出手拦着大太太的。
荷风和竹露二人应了,又心中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谢青梓心思灵巧——才不过是多大?考虑事情便是已能做到面面俱到了。也怪不得平日里老夫人总是称赞偏爱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两人才越发坚定跟着谢青梓是不会真差到哪里去的。
夜里谢青梓辗转反侧也是睡不着觉,半梦半醒的躺在合欢花的芙蓉洒金烟罗帐里,时不时的问一声:“什么时辰了?”
竹露也是同样睡不着,不过是熬时间罢了。每一次谢青梓问,她便是不遗余力的爬起来,看了时辰才与谢青梓回禀。
后半夜的时候,谢青梓猛然听见了一声雷响,虽然有些远,可是奈何声音却是大,登时就将她整个人都是惊醒了:“打雷了?”
竹露起身打开窗户看了一眼,而后便是皱了眉:“是在打雷,如今倒是还没下雨,却不知道一会儿是个什么光景。”这样的天,下雨自是声势小不了,可真下起雨来却是十分不方便。毕竟,谢青梓明日还要出门呢。
谢青梓也有些烦躁,不过很快却是又道:“下雨也好,出门都是打着伞的。届时将伞拿得低一些,也就没人认得出来我是谁了。”
仿佛是为了帮谢青梓一般,在谢青梓这话出口不到半个时辰后,果然就听见了雨声——雨落在屋上的青瓦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来。还有打在树上的声音。
雨声,雷声,风声,这些声音加起来,却是仿佛突然就带了些莫名叫人心安的味道。谢青梓听着这仿佛合奏一般的风雨之声,倒是也睡着了,比之前倒是踏实了许多。
次日清晨被叫醒的时候,谢青梓第一个反应是:雨似乎是小了许多了?好在倒是没停。
因离出门还早,所以她仍是如同往常一般,并不露出丝毫的异样来。碧青衣衫着在身上,倒是越发衬得谢青梓肤色白皙,身量纤细。而也越发让人觉得她像是被碧青荷叶遮盖住的那一支清雅的莲花骨朵儿。
竹露禁不住感叹了一声:“主子这般容貌,京城里倒是也少有比得上的。”
“瞎说什么?这天下美人何其多?不说别的,只说那凌波郡主,只说那林语绯林小姐,哪一个不是盛名?你也就是没见过那等绝色,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罢了。”谢青梓笑着摇头,末了便是又道:“说起来,我虽也没见过,倒是也盼着能有这样的眼福呢。”
不过,想见到这两人却是不容易。一个是寄养在皇后跟前的郡主,轻易出不得宫,一个是当朝首辅的掌上明珠,不管哪一个都是她轻易不得见的。
谢青梓也就是说说罢了,倒是也没真想过要见。
竹露却是不大服气,只执意道:“谁说主子就一定比不上她们了?主子如今才多大?再过个两三年,也不知又是什么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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