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她抱着白狗回府後,惊吓之余恍惚昏睡数日,爹爹打开第二个锦囊,上写『未至及笄,深居保安。』此後,她再无机会出门,直到日前偷溜,果真遇上劫难。
纵然应验,洁儿也不在乎,她哀求展丰道「总之,你若不收牠,洁儿一离家,牠准被卖到香肉店。」
展丰轻抚洁儿手腕淡疤,怜惜道「白风这麽重要,我怎会不收?我不依的是……忘了你。」
「这对你我都好……」洁儿害怕彼此心软,过错扩延两家无辜亲人,使劲脱下手腕玉镯递给展丰「玉镯还给你,来日齐大哥找到心爱女子,再为她戴上。」
「在展丰心中,早认定这玉镯主人只会是洁儿你。」展丰回握她手心及玉镯,知道她正以此诀别「戴着,当我伴随左右,好吗?」
洁儿忍泪苦笑推拒「洁儿只能光身进宫,什麽也不能带,更不想珍视的玉镯被糟蹋。」
*
洁儿离开客栈後,展丰独坐桌前,怔怔望着掌心里的白玉镯,直至当晚将军府来轿接他回去。
另一边差点贴出悬赏寻人告示的丞相府,府内上下议论纷纷。
「小姐都失踪整整三天,老爷还不贴告示找人?」
「就是说啊,累得我们似无头苍蝇乱找。」
「对外说多疼小姐都是骗人的吧?」
「这你们就不懂了,小姐就快进宫了,若是偷跑消息传到宫里,被说成抗旨,到时连老爷都有事,你我还能在这说长道短。」
「闭上你们的碎嘴。」尤大总管高声驱散圈聚仆役「得闲在这嚼舌根,统统出去找小姐!」
斥责声传进厅堂内魏丞相耳里,似提醒他不能再等。这些天,他反覆思索爱女至今经历的祸福,在在应验仙人李幽所赐锦囊,如今洁儿失踪多日,或该打开最後一个?
那仙者李幽亦是中土兆国人。自幼离群索居,长年深山修行,不惑之年练就看透前生後世,医治病痛之天眼神手,有缘得助者口耳相传,十数年间往者不辞千里求助讨教。唯李仙人晚年好堪舆之学,四围云游,居无定所,传人极少,仅依天数点化有缘人。云游前所收得意门生兼关门弟子章缙,依师命接掌兆国国师一职。
而史部尚书魏长安亦在章缙举荐下接任丞相,关於兆国兴衰,亦未敢忘……
兆国史书记载,立国一百五十年间,天显异象,旱涝连年,王上兆衍袀忧劳成疾,国事渐倚枕边耳语,开起后宫干政之端,王储间结党谋位之说不迳自走。
章缙国师,担忧兆国恐有大劫,回想与恩师最後会面时,他左手贴背,右掌抚须,抬眼观天悠悠道「兆国气数未尽,用得上你,去吧。二十年後返回听命。」
於是章缙依约入山寻师求解,可惜仅得故居墙上预言......
章缙细细抹去墙灰,凝视恩师笔墨似於眼前挥动,下笔苍劲收势圆稳,祷声朗朗。
『为求後安谨现行入夷缘生保国存更传莫眷天地留后立劫尽还复族』
国师默读後闭眼细参寓意。炷香烟袅未尽即顶礼数拜,起身毁墙而去。
此後十年间,兆国王上龙体日衰,明知後宫王储暗势恶斗,却已无力制止。
章缙严遵李师预言,谨守立国纲纪,清心修祷国昌,终未参与王室争斗。兆王知其忠心可依,立遗诏时除依祖制召来右丞左将外,特请国师代笔落印。
当兆王念及传位皇子兆祈瑊,国师沉稳复诵,挽袖直书。
坐於国师两侧的右丞左将却躁动不安,瞠目对望。
三年後,兆祈瑊终登大位,章缙坚辞国师,临别前荐举右丞相悬位由史部尚书魏长安接任。
『魏长安不过区区尚书,竟得国师主动荐举?莫非是因太后远房侄亲关系?』新王兆祈瑊纳闷,故问章缙「国师,右丞相一职,总理内政百官千制,除魏卿外,可有其他属意人选?」
太后在旁听出圣上语有不满,唇边的笑意瞬间收束。
国师屈膝跪下回应「微臣斗胆,提荐丞相职,虽应天命之势,自知有违权属,望圣上准予卸去国师一职。」
兆王未料他竟以去职保举,凝重道「国师言重,既是顺应天命,朕明白。卸职一事,休再提起。起身回话。」
章缙起身朝圣上又作一揖「臣蒙先帝及圣上厚爱,自当竭力报国,为祈新主昌运绵延,请容微臣寻觅适者,继己之位续效皇命。」
太后见章缙执意请辞,忍不住开口问「国师可是担忧新主罢黜旧臣?」
章缙再次跪下,急道「天地为监,臣从未有此想法,圣上乃真命天子,举措皆应天示,非关私情。」
圣上听毕笑应「好一个应天示非私情,朕会谨记国师及母后教诲,静听天机待其成,起身退下吧。」
章缙荐举右丞所言之天命,亦是源自恩师李幽。因其仙逝前最後指点的有缘人即是魏长安。
那年国难当头,魏长安却终日心系身染怪病的十岁yòu_nǚ,四处求医而疏於政事。
因他愧疚爱女不足七岁即随他移居邪瘴出名的秖国,暗地考察邻国史料。女娃八岁时左肩遭怪虫叮咬,伤口溃烂不癒,反覆发寒发热。隔月秖国一夕覆灭,魏长安无法寻得解药,只好回国遍访名医,年余终得传闻秘方。
那日,他於家厅苦劝哭闹拒服汤药的yòu_nǚ张嘴。一位自称李幽之人忽登大堂,那人形瘦颖长步履轻盈,鹤发白衣面色红润,开口便说此药下肚必死无疑。
此话一出惊得魏长安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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