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骑兵,以马为主,兵为次,所以杀敌必先杀马。
林云进骑兵营半年时间里,大多数时候都在研究马,今夜这打头阵的第一招银铃割马蹄,就是她送给匈奴骑兵的一份大礼。
那银铃越是动听,代表着死亡的脚步就越是接近。
林云在队伍最后,抬手发出指令,企图用最少的兵力来欣赏这场表演。
“弓箭。”下达第二道指令的时候,队伍后方领军已经放出了撤退的信号。
可是匈奴骑兵却仍是不管不顾,疯狂地朝前进攻,这些人在战场上以勇猛注称,是全军厮杀的领头羊,也是鼓舞士气的队伍,所以他们骨子里拥有着疯狂跟冲动。
而林云恰恰想要的,就是这份疯狂与冲动。
黑暗之中,东北军骑兵迅速换上弓箭,拔箭就射,眼前这乌泱泱一片,连瞄准都不用,直接射一个中一个,对面黑马上掉落的人此起彼伏,惨叫声也是接连响起。
匈奴最后方鸣起了骨哨,哨声悠扬,并且刺耳,连隔着老远的东北军骑兵都被刺得耳膜发疼。疼痛能刺激人的神经,也同样能将人的理智收回来。
末尾的那些骑兵堪堪收住了步伐,与前方收不住势态的队伍形成了明显的断层。
他们愤怒地回过头,瞪着那队伍最后的铁面将士,“懦夫,不要在战场上瞎指挥。”
“啊……”这边的人刚骂完,远处就响起了惨叫声。
匈奴骑兵猛地回头望过去,看见那在黑暗中冲进东北军骑兵队伍的同伴接连从马上摔下,遭到敌军的绞杀。
东北军在匈奴冲过去的瞬间,就自动散开成为一个口袋形状,银铃声响,整个中间的空地上都是看不见的钢丝,匈奴战马一闯进去,便都纷纷摔倒,被口袋队形包圆。
失去了战马的骑兵,无异于最为低等的步兵,等待着他们的只有被围剿的命运。
那样的惨状,是匈奴骑兵战争历史上从未见过的,狼狈而脆弱,几乎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己方已经损失过半,而东北军却未曾损失一兵一卒。
这样的事实令人难以接受,却又如此残酷而鲜明地摆在他们的面前。
骨哨声再次响起,那铁面将士调转马头,径直离去。
骨哨响动三声,不服从命令者,视为逃兵。
仅剩下的匈奴骑兵没有片刻的犹豫,拽动缰绳,追随着那铁面将士的身影,迅速撤离。
漆黑的夜风里,浓重的血腥味破坏了周遭新鲜的空气,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抱怨,相反的,这一刻,看着落荒而逃的黑色骑兵,再看看脚下死去的匈奴,所有人心头都好似涨满了一股子异样的情绪,就好像是久坠谷底之后,瞬间一飞冲天,冲破了牢笼的那种畅快感。
“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不知是谁先喊出了声音来,接着便是越来越多的呢喃声,越来越大的呐喊声,汇聚成了越来越开怀的大笑声。
林云用力握着拳头,将手伸向了天空,绑在掌心的白色布条,好似她亘古不变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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