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身后突然的安静,岳西才扭过脸来,略一思索刚才二人的对话,马上明白过来:孩儿他爹又起疑心了!
她是用惯了各种现代枪械的人,对于这种古董级的原始火器自然看不上眼。
不过她还是伸手从赢素手中接过了那管火铳假模假式的看了几眼之后说道:“这就是火铳啊,我还见过三管的呢。并且你这个怎么这么小?我在抚宁见的有那么大……”岳西拿着火铳比划着。
“那是火炮,哪里是火铳了。”这管火铳是神机营去年才做出来的新鲜玩意,见过的人少之又少,方才娘子张口便说出了它的名字,赢素确实起了疑心。
在听了岳西的一番话之后,赢素马上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并且暗自想到:娘子怎么说也是妇道人家,她便是见识与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也不会喜欢这种制敌的大杀器,她喜欢金银珠宝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若是见了这火铳如同赢曜见了它就眼红,那才是朕最不放心的!
“火炮?”岳西又把手里的火铳看了看,继续装傻道:“确实,这个稍微短小了些,我还以为都和前朝就有的火铳是一种东西呢……”
火铳这个名字并不是赢素造出来的,也确实是如岳西所说:神机营造出的火铳虽然威力巨大,但也是在前朝留下的样式和铸造材料上进行了改进,而火铳这个名字还是被沿用了下来。
见娘子连火铳和火炮都分不清楚,眼睛只顾着箱子里的那些珠宝,赢素也没了显摆的兴致。
他犹自把火铳在手里比划了几下,想象着装上火药点着引信,火药呼啸着从管中飞出的情景他便有些热血沸腾!
然而……
赢素瞥了眼脑袋都扎进木箱,屁股撅得老高的娘子,他叹了口气,颇有些知音难觅的惆怅。
“这些都是我的?”岳西笑嘻嘻的问道。
“都是你的。”赢素单手扶起了她,把手里的火铳轻轻的放在了箱子里:“这箱东西大概有几个人见过。娘子便是喜欢也不要再让旁人见到。”
岳西与贤王妃过从甚密,赢素也不知道赢曜有没有把这些东西给贤王妃看过,还是嘱咐了娘子几句。
“明白!”岳西对他鬼鬼祟祟地挤挤眼:“闷声发大财,我谁也不告诉!”
赢素一扬眉,心道: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从我的别院里搬出来的,不过是从我的库房进了你的库房……也不算发财……不过,娘子高兴就好!
……
腊月二十八,赢素没有回西厢村,却让人送了封信回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母后病重。
岳西看了一遍就把信纸装在信封里直接丢进了炭火盆。
皇帝陛下既然没有使人捎口信给她,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条消息,她自然也不会让任何人见到这封信。
“又得好几天才能见了……”望着火盆里骤然升起的火焰,岳西轻声说道。
帝王夫妻,终是没有寻常百姓过的自在。
……
大年二十九,离着年三十还有一天,两个姓叶的便带着才收的儿子一家三口冒雪到了西厢村。
岳西在厨房里正带着一众娘子军忙个不停,准备过年要吃的干粮卤菜点心……倒是平日煮饭的大师傅沦落到了打下手的地步。
大师傅并不是帝都人士,家里穷,挺小的时候父母就把他卖给了人牙子。
他自觉命好!
幼时留在脑袋中的记忆便只有一个字:饿!
他连父母的模样都没有记住,自然也就无从去想。
辗转几次,他最后被卖进了一家酒肆做了学徒兼打杂。虽然没有一文钱的工钱,总还是能吃饱的。
后来岳西让郑宝才给寻个稳妥的人在府里做饭,郑宝才就把他推荐了来:“这人手艺不错,能干,也能吃!兄弟你只要能管他吃饱喝足,他就能在你家里干一辈子。”
岳西从不心疼人吃喝,也不是奸贪吝啬的性子。
一段日子之后,岳西觉着大师傅手脚利落干净,也不多话,便留下他,按月让高公公给他开工钱。
大师傅在岳府不但吃的饱还能吃的好,末了当家的还给了工钱,他感恩戴德,一心一意的留在岳府,为这一大家子人操持每日三顿饭,还能偶尔从岳西那里学到一两个新鲜菜式。
厨房被当家的领着几个女子占了,他不好在屋里干活。大师傅被岳西指使出来蹲在门口杀鸡!
“才开的水,留神烫手。”秀珠提了一桶开水出来放在了大师傅的脚边儿,并随口说了一句。
大师傅低着头闷不做声,专心致志地往揪了毛的鸡脖子上抹刀子,并把冒着热气的鸡血接进放了盐水的木盆里,直到被割开的刀口里再也滴不出血来,他才把已经死了的鸡丢在雪地上。
抬头往厨房的门口偷偷的抽了两眼,他赶紧又低下头从鸡笼里抓出一只鸡来,单手把鸡脖子用手指别住,右手把鸡脖子上的毛拔了两把,随手又是一刀……趁着接鸡血的功夫大师傅偷偷想到:秀珠姐姐脾气好,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好听……要是能讨了回来做媳妇就好了……要是她愿意……我就把攒的工钱都给她,一文钱也不留……
高公公从前院走到厨房门口正看见人高马大的大师傅一手拿刀照着鸡脖子就是一下,随即脸上便带了诡异的笑,高公公马上用手揉了揉喉头咽了口吐沫。
“别发呆,客人都到府里了,你也快着点儿!”高公公停下脚步对着正在想好事儿的汉子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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