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拔下自己头上的玉簪,坐在桌前漫不经心地画着,正在盘算着今日所探得的线索,忽然听得外面惊呼声大起。 .
周子秦跳起来,推窗向外一看,顿时大叫:“不得了、不得了啦!”
他话音未落,众人都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的烟味。张行英赶紧开门一看,客栈店面里的人都已经蜂拥而至,跑到了后面的小天井中。
“这火……这火起得太猛烈了!”
只见客栈前面已经全是大火,后面也都是猎猎火焰。黑烟滚滚,已经涌向他们房间之中。
李舒白微微皱眉,示意张行英扶起景毓,说:“走吧。”
话音未落,外面一阵惊呼,原来隔壁一座年久失修的旧楼,已经轰然一声倒塌了下来。那些燃烧的梁柱全部砸在客栈院落之内,从前面店面逃出来的人全部拥挤在这边,此时顿时有几个人被砸得大声哀叫。
这客栈在冷落小巷之中,周围都是废弃旧楼,此时周围楼宇全部燃烧,火焰似是从四面八方压下来,黑烟滚滚笼罩了位于中间的客栈。
天井中许多人已经被呛得剧烈咳嗽,甚至有老弱妇孺已经被熏得晕厥在地。
李舒白直接将床上的被子撕掉,黄梓瑕不等他说话,已经拿茶水将布浸湿,分给每个人一条。
他们用湿布蒙了面,一起出了房间。火势危急,而比火势更危急的是滚滚浓烟。
“烟是往上冒的,弯腰低身,下面能好一点。”黄梓瑕伏下身,带着他们往门口处走。
烟熏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睛,他们闭着眼睛沿着墙往前走,但墙已经被烧得滚烫,他们根本无法摸索,只能在一片昏暗中连滚带爬。
“哎呀……”周子秦被地上的一具躯体绊倒,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也不知对方是死是活,他慌慌张张地摸了摸对方被自己绊到的地方,说:“对不起、对不起。”
黄梓瑕还想说他一下,一开口却觉得喉咙剧痛,连大脑都开始晕眩起来。她膝盖一软,就要跌倒在地。幸好被人抓住了手臂,将她扶住。
“我带你走。”她听到李舒白的声音,在一片混沌灰暗之中,近在咫尺,令她陡然安心。她用湿布捂住自己的眼睛口鼻,什么都不用看,什么都不用想,只要他带着自己,就能一直走下去。
仿佛,他的背后,就是自己最安全的地方。
李舒白忽然停了下来。前面是院墙尽头,他的方向感十分出色,已经顺利找到了后门。
张行英抬脚正要踹门,李舒白却抓住了他的肩膀,低声说:“外面有人。”
火烧在他们身边不远处,哔哔剥剥。三面大火,唯一留存的一个出口外,一片死寂。
张行英侧耳倾听,愕然道:“没有……没有人声啊?”
“这么大的火,唯一的出口,怎么会没有人围过来?”李舒白的声音也开始微微波动起来,“可如今外面,却一点人声都没有。”
“有人在外面守着这扇门?”周子秦忍不住脱口而出,“难道我们一冲出去,就会万箭齐发?”
“这里是成都府内,外面又没有掩体,不可能埋伏下众多弓箭手。但——绝对有人埋伏在外,冲出去就会被斩杀。”
众人的背后,都不觉冒出冷汗来。
正在此时,后面的人已经开始向这边拥过来,有人大喊:“门在那里!快跑啊……”
混乱之中,拥挤的人潮一片混乱,四下拥挤乱攘中,忽然轰隆一声,火光四溅——
旁边烧得朽烂的楼阁,整个倾倒下来,后面的人群顿时拥挤踩踏,摔倒的、受伤的、被火烧的、被烫到的,种种惨叫哀叫声不绝于耳。
唯有他们五人,被围困在火堆之中,灼热的火已经包围了他们全身,衣服头发都被燎焦,唯一的生路,只有前面这扇门。两旁的墙都被烧得滚烫,旁边的树木尽在燃烧,局势危急。
滚滚浓烟之中,烟雾骤聚骤散之际,黄梓瑕抬头看见前方女墙上,有人正在窥视这边,向着下面挥手致意。
她转头对李舒白说道:“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正在等我们自投罗网!”
李舒白略一点头,目光再度投向那扇门。
被张行英扶着的景毓,原本一直捂着自己的口鼻跟着他们踉跄出逃,此时忽然取下湿布,拉着张行英走到门口,说道:“快走。”
张行英愕然,说:“可是外面有……”
“我掩护你。”他说。
李舒白在他身后厉声道:“景毓,不得胡来!”
景毓只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浮起一个仓促的笑,便转身向着门上撞去。
已经被火烧得朽透的门扇立即连同门上的锁一起倒下,他连人带门一起重重跌在外面的青石板上。
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有数道刀光向着他倒下去的身体刺去。
果然如他们所料,外面有人埋伏。
但景毓身后的他们与浓烟一起冲出,那些人只来得及攻击到第一个出来的景毓,李舒白与张行英、周子秦都已经飞身跃出,避开了第一波锋芒,随即在烟雾滚滚之中,夺得兵刃。
几人借助黑暗隐藏身体,迅速欺入对方阵中,挥刀乱砍。
李舒白挡住攻势,黄梓瑕赶紧拖起景毓,将他扶到外间巷子口。把守巷子的人想上来阻拦,被李舒白直接砍杀。
火势更烈,在大火掩映之中,天边的晚霞都失去了颜色,显得黯淡起来。
巷子外有人大喊:“这边有人跑出来了,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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