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茈承乾唯一一位亲叔父端亲王茈鸿珂,对于另两位尚在人世的叔父知之不深,只清楚四叔澹亲王茈鸿璋与客氏交好,五叔怡亲王茈鸿琛与归氏往来密切。加之即莫寻乃是先帝最是信任的近臣,迎娶哪家郡主,与彼时的朝堂势力息息相关。最为合适的人选,当是独成一股势力的端亲王之女,可惜茈承乾这七叔颇有个性,对自家郡主放任自如,爱谁嫁谁,断不干涉,故而早已下嫁。惟有退而求其次,属意两位宗室女,一为怡亲王之女、盈芳郡主茈凌菲,以及另个我始料未及的皇女。
“他本是你的驸马?”
我愕睇眼前的柔婉女子。莞菁淡笑摇首:“皇考只是有此意愿,可听闻五叔家的凌菲欣然应允,立时下旨赐婚二人,可后来出了一桩意外,令这门亲事几乎告吹。”
不难猜知,定是茈承乾从中作梗。只是没有想到那位娇纵亲王为了不令父皇将心上人指给堂妹,下旨当日,竟然使出古代作女三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在梅蕊小筑悬梁自尽,若非婉朱端晚膳去给少主子,年方十五的德藼殿下早已香消玉殒。
“倒真记不得我以前的心上人竟然是他,还这样激烈……”
未承想茈承乾曾为即莫寻这般以死相争,不禁乍舌,下意识去摸脖颈。莞菁失笑,可又颇是惆怅:“那日之后,你不吃不喝,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皇考怒你不争,可又见女御娘娘为你伤透了心,不忍再责怪你。适逢那年月佑无端戮我羲和使臣,皇考便遣即大人前去征讨,后令他留在南方戍边,直待一年后,才将他召回枺莱o窒路街原是女御娘娘殡天,你出了那样的变故……?br /
难怪我们初见,我对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只是直觉使然,彼时的即莫寻对我不过臣下对皇族的敬重,并无半分情侣间的柔情。阖了阖眼,虽是疑惘,可未深究,只道:“既然情根深种,为何不直截了当地去求皇考准我下嫁?”
其实只要细想,不难猜知先帝当年为何宁令女儿伤心,不愿成全她对即莫寻的一片痴心。可仅是得知茈承乾往日的心上人,已然乱我心神,毋说静心揣度先帝真意。正是心烦意乱,便听莞菁叹气:“若是我,尚可允之。可你是茈承乾,我羲和的德藼亲王,父皇寄予厚望的皇嗣。”
承得乾坤,君临天下。先帝对这幺女几是偏执地宠爱,暗里扶植归氏一门,既是打压彼时锋芒太甚的客、梵两家,亦是给他最心爱的女儿铺平通往帝座的道路。故自她十岁那年,受封德藼亲王的那天起,已无退路。父皇在前殷切提携,外祖在后推波助澜,好似取帝储而代之,便是她茈承乾唯一可走的人生路。只是缘分使然,她爱上流落异乡的云桑皇储,原本身份相当,可成一桩世人称羡的宿世姻缘。然,其他宗室女皆可嫁给这位品貌无可挑剔的异国皇族,惟她茈承乾永无可能,只因她是帝储以外、最可能即得大统的德藼亲王。如若有日这位云桑皇太子复国有望,她亦不能随夫远渡东洋,更不能与他养儿育女……
“只准州兵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虽然早知先帝城府甚深,可听闻他曾经百般阻挠,断不成全幺女,我不无讽刺。羲和皇女可作云桑皇后,反之不可。极其自私,可若作帝王,这般己所不欲,却施于人,亦是自然。我摇首,听莞菁后言,讽笑渐深。
“不但皇考不允,听说那时归相亦是力阻女御娘娘,请她莫要心软,相许与你。”
确若我那老狐狸外祖的作风。我淡淡讥诮,处心积虑,棒打鸳鸯,不过为令自己的长孙入赘茈家。只可惜我无意效仿宝哥哥和林妹妹,和崇和表兄唱出红楼旖梦。若非造化弄人,令我代茈承乾了却夙愿,与她的心上人有了yī_yè_qíng。这生我亦不会逾越,与即莫寻孕此羁绊。见我下意识抚上小腹,莞菁叹说:“我想你母妃愿为皇考再诞一个皇儿,许便是希冀有人可承你的担子。”
归氏是个极纯粹的女人,见到女儿万念俱灰,做出那等傻事,设法折中,成全女儿,亦是自然。我颌了下首,虽不明智,可若旻夕或百合遇此窘境,我许亦顾不得深思熟虑。苦笑了笑,哀惜归女御最后未能如愿,乃至死在她一心庇护的女儿手中,实在扼腕。
颇是沉郁好人为何没有好报,我偏首看向湖光山色,怔凝间,若此潋滟碧波的美眸自眼前转瞬即逝:“说起来,即莫寻和盈芳郡主仍有御旨在身,只欠一个风光的婚礼。”
年初的皇族家宴,与那盈芳郡主茈凌菲曾有一面之缘。略逊莞菁,可也是一位花容月貌的冷艳美人。彼时未有上心,现在想来,那日打照面极是冷淡,并非性情使然,亦或不屑与我这声名狼藉的亲王殿下攀交……
阖了阖眼,因是突如其来的前尘,心下大乱。即家兄妹未曾在我面前提起这段过往,不知是因为我失忆,知晓那段不堪前尘,于我于他,皆是负累。还是即莫寻同样深爱德藼亲王,却因造化弄人,我这偷天换日的冒牌亲王移情别恋,他亦有皇命在身,便然尘封往事。不论实情如何,他皆辜负先帝赐婚的盈芳郡主……
思及此,不由伤神。先前他即大将军那般堂皇现身,茈凌菲定已知晓先帝赐婚的夫君未如传闻那般,死在当年的内乱。捏了捏眉,不知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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