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嬷嬷。”
可惜她家世子爷今儿个摆明了要和她唱对台戏,淡然摇首:“人多口杂。从明儿起,进出我映雪轩的只有四近从和嬷嬷你。至于淳儿……”看了看我,斩钉截铁,“嬷嬷还是将她调回荪蕙居侍奉母亲。”
瑛嬷嬷微是一愕,即便了然颌首:“奴婢明白了。夜已深,少爷这便带殿下回映雪轩安置吧。”
几是求之不得,登徒子笑应了声,朝师姐微一拱手,和我携手而出。除了苍祈,另三个守在殿外的随身近从见自家少爷和男人手牵手,无不瞠目结舌。素来厚颜的登徒子却是镇定自若,挥手打发:“你们先回映雪轩,我和夕公子随后便到。”
许是避讳有人瞧见当是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世子爷雄赳气昂,苍秋展开狐氅将我裹在身前,相依相偎,徐步幽径。我心中暗念他缘何不能以世子的身份磊落人前,间或抬望,迟疑不定,欲言又止。
“娘子可是想问为夫为何要以云霄的身份和人照面?”
我一嗤,然是坦荡点头。登徒子浅笑,云淡风轻:“说来话长。为夫现在能告与你的只有兰沧侯世子若让外人瞧见样貌,许会满门遭祸,所以父侯当年才会亲往枺莱为质o衷诙酝獬剖遣〉孟虏涣舜玻也是为了行冠礼后,我毋须亲往枺莱朝贺。再者,兰沧侯乃降王之后,朝廷自不乐见侯府兴盛,若是有个难堪大任的世子,皇上也不会像当年祖父取得风林关大捷后,想方设法地削弱侯府在北地的势力。”
功高震主,尤是曾是一国之君的兰沧王后裔,更须谨小慎微。我了然颌首。男儿大多雄心壮志,尤是苍秋这等天资聪颖之人,另借兰沧侯义子的身份出人头地,施展抱负,尚且不以为奇。可这般掩人耳目,似是别有隐衷。
兰沧侯当年不惜自作瓮中鳖,亲往枺莱为质…?br /
苍秋亦然很是忌惮往枺莱朝贺…?br /
与其说是怕见皇都人,他们父子二人应是避讳京里的皇亲贵胄,乃至朝贺的那位独揽生杀大权的羲和天子瞧见苍秋的相貌……
实是难解登徒子这张生得不错的俊俏脸蛋缘何见不得人,满腹困惑。然见明澈眼眸此刻却如死水寂澜,深究之心骤灭,顿足仰首,柔润轻笑:“倒是和你殊途同归。我现在只盼远离皇城的是是非非,随你来繇州,或多或少有顺水推舟的意味。所以你不必提防我会借故逃回枺莱,指使你掳劫我的那个人,更是不必放在心上d闳舳凡还他,我也不会成为他的禁脔,至多鱼死网破,和你一起下黄泉。?br /
我有自己的骄傲,断不会沦作任人玩弄的傀儡。然此表态,无疑生死相随的告白,他怔凝而视,眸渐灼热,终是低首,细密的炙吻,如骤起的狂风暴雨。我阖眸,前生今世,惟他一人甘心情愿为我抛却一切,乃至生死。即使事败,随他上穷碧落,下归黄泉,我甘之如饴。环上他的腰,任己沉溺,直至一口气提不上来,方激喘着放开彼此。
“我和他都是不该留存于世的孽障……”
俯在耳畔,他沉声低喃:“其实我们都没资格得到你这样的金枝玉叶。可他偏生要逆天而行,不惜牵连兰沧侯府,更拿我爹娘的性命相威胁……”低嗤一声,隐蕴绝望:“他许是疯了……我想阻他……可我阻不了他……”
即便一家人,亦会离心离德。玉媛夫人母子从未心生反意,苍秋更是纯粹之人,只求侯府治理之下的繇州百姓得以衣食无虞,安居乐业。可偏生他的父亲兰沧侯苍珥对当今圣上恨之入骨,即使最初并不知晓他拥戴的那个人暗中掳劫德藼亲王,且为名正言顺地占有这个高贵显赫的皇女,萌生夺嫡野心。可之后天下大乱,兰沧侯为了一己之私,助纣为虐,乃至害了自己的亲儿万劫不复。最后悔不当初,却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我和苍秋几已被那癫狂的男人到了绝境,可此时此刻,我们皆不知先前的流亡颠沛,不过是场y谋的序幕。耳闻痛郁杂陈的喃喃絮语,心下酸楚,轻拍了拍他的面庞,强颜欢笑:“你没资格得到我不打紧。只要本宫有资格纳你为夫就得了。”
他微怔,眸中的绝望徐缓褪去,感慨笑言:“你当真是砸了心里的墙,畅所欲言了。”
“近墨者黑,这全赖你。”
其实季神父故世前,因是生来有些男孩脾性,我很是顽劣。只是年岁渐长,诸多变故,渐渐忘了过去亦曾牙尖嘴利,肆无忌惮。而今世初来乍到,便遇上个厚颜的登徒子,深埋已久的坏脾气很是自然地抬头,挑衅扬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苍秋自知理亏,亦未否认,惟是开怀大笑,拥我入怀:“现在想来,我反是要感谢师父没将我教成谨言慎行的规矩人。若是当初在府里随那些老头子念书,现在定是一个迂腐不化的书呆子,怎生打动不了夕儿的芳心。”
我轻哼:“我倒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师父教出你这样一个登徒子。”
苍秋啼笑皆非。可真提起自己的师父,似笑非笑,颇是诡秘:“我师父勉强算是一个世外奇人,礼乐诗书,骑s武艺,无一不精。就是他老人家的脾气怪了些,挑徒弟的时候,非得投其所好,所以至今只有少隽和我两个徒弟。而少隽比我早入门两年,听说是八岁那年在街上见到老家伙调戏良家妇女,看不过眼,上前踢了他一脚,便被老家伙强捉了去做徒弟。”
适才尚且敬重,称师父为老人家,不消片刻,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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