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天朔到来之前,我继续观察着被各式各样周末版月末版〃炒〃得发紫的〃豹儿爷〃:鼓手赵明义埋头调试音响,连脸都看不清。贝司手王文杰披着瀑布式的长发也紧张地工作着。吉它手李彤(年龄最大,29岁)模样最清秀,身材高大,有着长及腰间柔软的乌发,他与王文杰原是饭店的服务生。主唱峦树显得很清闲,一直站在舞台上微笑着与一个女孩聊天。峦树个头最矮,年龄也最小(24岁)。
臧天朔仍未到。队员之一、特邀吉它手寇善立先来了,光脚丫穿双皮鞋,牛仔裤,黑色礼帽,抱着吉它孤独地依在舞台的一角。我朝他走过去。
〃能跟你聊聊吗?〃
〃当然可以。〃这位20岁、身高1。98米、来自华盛顿的美国青年微笑着站了起来。汉语说得很流利。他的英文名字是dler klose。
〃你怎么一个人先来了?〃
〃小臧说是4点整来这里集合。〃他象所有老外那样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膀。我看看表,果然是4点整。
寇善立92年来中国学汉语,是北京外语学院留学生,在国内读中学、大学时一直爱好摇滚乐。在外语学院他组织了一个留学生摇滚乐队,并时常出现在北京的摇滚party上,93年3月,被〃1989〃发现后成为乐队的特邀吉它手。
〃你觉得北京的摇滚怎么样?〃
〃很象美国60年代的样子,直接、简单。〃
〃在中国,你最喜欢谁的摇滚乐?〃
〃我最喜欢崔健的。既有本民族的音乐,又有自已的特色,他的摇滚乐在美国也是受欢迎的,他去那里演出过,很轰动。我最喜欢他的《解决》,很有生气,很硬。对我来说,音乐最重要的是感觉。〃
〃《花房姑娘》呢?〃
〃很好,但不算是摇滚。〃
〃摇滚乐与流行乐的区别在哪里?〃
〃刚才说了,感觉,明白吗?不明白,怎么说呢?你去过卡拉ok吗?那种很轻的东西就是流行乐,没什么意思,摇滚乐很硬,唐朝是摇滚。〃
〃摇滚演唱会上,中国观众与美国观众的表现一样吗?〃
〃不,不一样。中国观众对摇滚还没习惯,看演出时不动,就这样(他做了个张着嘴、面无表情的样子),而在美国,观众会叫、会跳。很不一样的。〃
采访结束后,寇善立非常认真地坐着一动不动,让我顺利地拍了照。
不一会儿,〃1989〃的贝司手李力出现了。李力告诉说:〃臧天朔马上就到。〃问为什么乐队叫〃1989〃,李力回答:〃乐队是1989年7月成立的,所以叫1989,并没有别的意思。〃谈到摇滚乐的定义,李力说:〃我们是什么呢?别人说我们是摇滚乐队,于是我们就成了搞摇滚的。其实,我们心里没有这种框框,我们的宗旨就是做好的音乐。〃李力说话时,脸上一直笑眯眯的,难怪看到的报道上说他是摇滚圈中人际关系最好的。
这时,鼓手程进也来了。这位小时候由于家境窘迫未能继续学音乐的人,中学毕业当工人后继续自学音乐。著名的〃90现代音乐演唱会〃上,他是艺术总监。91年加入〃1989〃,曾为〃唐朝〃做了半年的经纪人。
终于,臧天朔来了。胖胖的,象个佛爷。推得平平的短发,根根朝天,让人想起刺猬。曾听人说他脾气暴躁,急了真能动手。
〃1989〃的人马全齐了,他们看上去很普通很随和。没有一个留长发的。
将我带到后台一个安静的角落,臧天朔开始了自述:
〃我6岁开始学钢琴,一学就是10几年,那种音乐对我束缚很大,条条框框很多没有我个人发挥的余地。学得再好,这世界不过又多了一个贝多芬或莫扎特,你自己在哪儿呢,就不知道了。我想搞出有自己个人特色的东西,我要直接表达出心中所想,摇滚乐这种形式适合我,所以最终我选择了它。这件事,只要能够,我会一直做下去。
〃对摇滚,我觉得没有什么定义可言,它只不过是一种音乐形式罢了。对我本人而言,这种形式使我生理上感到舒服,当然我会尽力将我的舒服带给在场的观众。
〃我唱的歌,歌词大部分都是自己写的。我只写心里想说的话。我有很多的话要说。对摇滚,有关方面总是那样一种态度,要办一场摇滚音乐会难度很大,充其量只能参加这种义演,我们常常说自已是义演专业户。去年,应国际减灾十年委员会之邀,我们几支乐队聚集秦皇岛参加了中央电视台拍摄的专题片。那次活动,也是义演,当初说好可以在电视里播出的,冲着能宣传自己,我们去了,后来却满不是这么回事儿,开头告诉我们节目缩短了,从40分缩短成20分,从20分又缩成多少多少,最后干脆不给播出。这个我想不通,心里不舒服。后天我要唱的《说说》,说的就是这件事,有一段是这么唱的:电视上文艺晚会看得太多,感觉祖国的星星只有那么几个。听说京城的摇滚特别多,为什么不能往电视里搁一搁,到底好坏让咱老百姓评说。
〃我们乐队成立虽早,但很少在一起活动,其中我有两年时间与崔健一起录他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当然,都是有报酬的)。谈谈崔健?不谈了,已经太饱和说不出什么了。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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