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洲拿着快餐盒站在门外,视线在江兵的床边徘徊。
孙回穿了一件嫩黄色的外套,里头是一件白色裙子,露出了光溜溜的两条腿,脚踩黑色圆头短靴,花边白袜延伸在外,一低头,将线给咬断了,又顺着于丽的视线转头望向门口,“你回来啦!”她和于丽异口同声。
何洲看了一眼自己的被子,拎着塑料袋的手指微动,顿了顿才说道:“嗯!”
他的脸上还有些青紫,昨晚不知挨了几拳,于丽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瓶药水,让他在饭后自己涂一下,又道歉说被套叫她弄破了,问他是否要换一床新的。
何洲还没反应,孙回已张大了嘴,拎起被角看了看,皱成了苦瓜脸。何洲眸色微动,低声道:“不用换,没事儿。”
江兵迟迟没有出现,孙回只能继续坐在屋内,幸好还有于丽在身边,两人不断向何洲念叨“缘分”。
“她就是我打工的那间旅馆老板的小女儿,没想到江兵还在替她姐夫开车,太巧了。”
孙回笑眯眯地点头,于丽喜欢的人如果是江兵,那也很巧啊,她该去写小说,无巧不成书嘛!
何洲一贯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偶尔才勾一下唇。鸭腿饭很香,他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孙回直咽口水,于丽将何洲的被子抱到帘子后头的那张床上,孙回乘机探头探脑,只见里头一张木板床,除了枕头床单和刚放下的被子,干干净净再无它物。
许是她将身子扭得太使劲儿,突闻一声“孙回”,她的腰一扭脖子一卡,“哎哟”叫唤,直接趴倒在江兵的床上,两条小腿登时直挺挺地挂在了空中,裙底春|色一晃而过,正在啃鸭腿的何洲动作一滞。
孙回动作敏捷,迅速翻身撑臂,站了起来,笑着打招呼:“你回来啦!”这句话似曾相识。
江兵一笑,轻咳了一声掩饰,“等了很久?我刚想打你手机。”
“不久不久。”她拉住走过来的于丽道,“刚好碰到了于丽,没想到你们是邻居,那以后我可以经常来这里玩儿!”
顺杆上爬她最在行,不过她要失望了,于丽没有说错,这两人都要搬家,江兵是大搬家,何洲是小搬家。
孙回拿到了两百块钱,又找借口和于丽呆了一会儿,四个人坐在一起不会冷场。孙回问东问西,又让江兵抽时间去签借条,她明显在为难人,“现在签不算,要符晓薇也签字才行。我带去给她签?不行不行,这是要付责任的。”
于是江兵再一次被她忽悠到了东英网吧。
这天刚刚下过雨,路面有些潮湿,空气却清冽如茶,春天当真来临,再渴睡的人也不会错失雨后美景。
谢娇娇举着照相机站在阳台上拍照,天边一片金色霞光,印在被洗涤干净的碧色幕布上尤为耀眼。孙回对着镜子打理她的短发,正被符晓薇嘲笑:“我真佩服死你了,脸皮可真厚,你这不是倒追是什么!”
孙回不紧不慢道:“我哪里表现出倒追了,我这是给他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她大言不惭,连谢娇娇都听见了,镜头转了一个方向,捕捉到了一只高傲的小孔雀。
小孔雀兴高采烈的和室友来到网吧,粘着符晓薇半步不离,直到天黑了江兵仍是没有出现,何洲倒是来了,领着符晓薇走到门口说话。
孙回轻手轻脚地站到门背后看夜景,只听何洲说:“没这个人……假名字……”声音嘈杂,听得不是很清楚。
另一头的江兵下了公交车往这里走来,远远的就看见孙回鬼头鬼脑地站在门口,他笑了笑,又对着电话说:“我下周就搬了,住在那里查不到什么。”
正说着,突然就听到符晓薇抬高了声音:“不可能,周松轶这个名字不可能是假的!”
江兵一愣。
孙回守株待兔,见到江兵后心花怒放,小跑着到他跟前,仰着脖子道:“干什么呢,晓薇跟何洲说话,待会儿再写借条!”
江兵笑了笑,带着她走到了网吧里面,这晚他难得包下了一台机子,位置刚巧就在孙回的边上,孙回也乖乖的没有去霸占投篮机,倒是何洲在工作之余朝对面的机器看了好几眼。
现代人的交往方式多种多样,两个陌生人想要在短时间内混熟,企鹅便是最好的媒介。
孙回加了江兵的企鹅,时不时地骚扰他一下,江兵倒也配合,回复的速度不快不慢。如此具有跨时代意义的夜晚,孙回牢记在心,时间悄悄溜走,很快便到了江兵即将搬家的日子。
这周孙回过得太舒心了,姐姐没有电话问这问那,奖学金和礼金让她荷包满满,偶尔还能群发几条短信,总能让有礼貌的江兵回复。
短信内容很普通,比如“你几号拿工资”,“你今天来不来网吧”,“你在做什么”,符晓薇批评她表现得太明显,女孩子应该懂得矜持。
孙回不赞同:“这都什么社会了,你歧视女性!”说完又捂住红通通的脸,决定下次不再主动。
倒是谢娇娇站在了孙回这边,与她一同讨论倒追计划,原因无他,她看上了对面男寝的月球表面。
“就是那个身材很好,脸上都是疙瘩的月球表面?”蔡茵唯不可思议。
谢娇娇害羞道:“就是他,那天我站在阳台上拍照,他也一直站在那里,我觉得有戏!”
孙回为她加油鼓劲,但她委实不能赞同谢娇娇的审美,最后被谢娇娇一顿冷嘲热讽报复回去,孙回苦哈哈地熬到了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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