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一站,眼前金星乱冒,整个屋子好像都在旋转式的。
他砰地一下,重重坐回椅子里。
原本发闷的胸膛,忽然炙烧起来,痛得呼吸不畅。
偏偏这时候,听见脚步声响起来。
白大褂在眼前一扬。
费风头重脚轻地走了进来,他今晚真是累极了,知道宣怀风不和人计较小节,进来就一屁股往沙发上坐了,苦笑着说,“一下子那么些病人,真是戒毒院的大胜利。差点没把我累死。只是宣副官,下一次你再有这种行动,请早点给我一个声明。准备的时间,总要给我一点。”
宣怀风难受得浑浑噩噩,听了他的话,迟钝地问,“我的行动?”
费风说,“当然是你的行动。昨天晚上,你不
是叫人给我电话,要我赶回来戒毒院,说有状况会发生吗?那解毒的药方,不是你叫人送过来的?”
宣怀风胃里一阵抽痛,酸水涌上喉咙,他赶紧忍住了。
只是微微喘气。
费风朝他看了看。
宣怀风脸色不好,他是看出来了,不过经过这样忙碌的一夜,戒毒院里有谁是脸色好的。因此费风也没有太在意,心里想着,他不接话,大概是这个事不想让人知道。
也对。
抽海洛因的人会中毒,为什么他会事先知道呢?
这里头恐怕有些外人不该知道的蹊跷。
我不是政府里头的人,不必要去管这些了。
费风便说,“你累了,是不是回去休息一下?我这边的事也差不多了,再巡一下,我也想请假回家里一趟。昨晚吃了饭就赶过来,一晚上身上都是汗。”
看宣怀风苍白着脸,点了点头,他就站起来走了。
宣怀风在办公室里歇了一会,感到力气恢复了一些,他心忖昨晚的事,始终要问白雪岚才能明白的,便站起来,勉强带着微笑在各处走了一趟,看着情况都算稳定,便打算回公馆去。
也不知道怎么着,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胸膛烧热,脊背却一阵阵地冷,往下走时,掌心扶着楼梯扶手,湿漉漉地沾着满掌冷汗。
有人经过和他打招呼,明明近在眼前,却连人家的话也听不清楚,宣怀风勉强地点点头,就只管继续走。
别人都以为他这一夜太累了,也没有在意。
好不容易,咬牙支撑到车上。
司机在前头问,“宣副官,是回公馆吗?”
宣怀风轻轻说,“回去。”
汽车就朝着白公馆的方向开去了。
眼看就要到地方了,在街口拐角的地方,却见迎面开过来一辆林肯汽车,倒是很巧,白雪岚也正好回来了。
白雪岚可说是得胜归来。
他在展露昭的白面里下药,昨晚正是猛力一击,一石三鸟。
通过对警察厅的暗示,把掺药进白面的罪名,推到了毒贩子头上,一鸟也。
送了一批病人给宣怀风,讨情人一笑,二鸟也。
借此机会让抽白面者痛恨毒贩,吐露买卖内情,三鸟也。
三只鸟儿之中,又以第三只为重。
他根据得来的线索,连夜出动,指挥抓捕城中的小毒贩子。
广东军不能动,那些城里这些给广东军做事的小虫小蚂蚁,总可以动得。
八月这一个美好的清风朗月下,白雪岚谋定后动,伸出利爪,一夜间,已不知有多少人被掀了被窝,丢进了监狱。
亏他身体好,劳碌了一夜,双目连红丝都找不到一丝,精神奕奕,神清气爽。
正思忖着回去怎么向宣怀风报告这个好消息,讨点什么小便宜,忽然觉得汽车速度减慢了,他就问,“怎么了?”
司机说,“总长,刚好和我们公馆另一辆车对上呢,也是刚回来。要不要叫他让开?”
白雪岚探头往窗外一看,认清楚是宣怀风常坐的那一辆,有点愕然。
倒不知他出门去了?
这个锺点,难道也和自己一样,昨晚出去,熬了一个通宵才回来?
昨夜去总理府开过会后,还打了电话来问,管家不是说他睡了吗?怎么又跑了出去?
宋壬和白雪岚是坐在同一辆车上的。
昨晚白雪岚做大事,要抓人动粗,自然宋壬是个好帮手,所以他就跟着白雪岚忙去了。
他在白雪岚身后,也歪着头看了看,哎呀叫道,“那像是宣副官的汽车,怎么他出门了?如今这城里不太平,总长,您要说一说他,还是我在的时候,他才出门罢。”
白雪岚暗里既悬心,又磨牙,面上没表情地说,“我说?我说他就听?”
对面那汽车,也认出是总长的汽车对上了,自动自觉地让了路,先让白雪岚的汽车开过,自己跟在后面走。
白雪岚原本是想叫自己的车让道的,但想起宣怀风晚上又偷溜了出去,不用问,恐怕就是到戒毒院去忙了,这样只要工作不顾身体的行径,必定要好好罚一罚才行。
所以他也不吩咐司机让道了,就让自己的车走在前头,等一下自己先下车,自然可以守株待兔。
不一会到了公馆,白雪岚不等护兵给他开门,自己就扭开门下了车,站在原地,眼看着宣怀风的汽车慢慢开过来停下,他就亲自去给宣怀风开车门,嘴里调侃道,“宣副官还真是一心为公,昨晚什么时候你瞒着我……”
视线探进车里,猛地一震。
宣怀风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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