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服侍过,日子久了,挺惦记宫里头姊妹,烦请您给捎个口信。”
说着,递上一枚玉牌。
刘太守飘是飘,但“显阳宫”三个字还是认识的。——皇后娘娘宫里的牌子!
酒醒一半,他双手捧着玉牌,茫然道:“捎什么口信儿?”
那丫头掩唇笑了笑,遮了半张脸,又转身似和那位允大娘说话,末了道:“我们大娘说了,走前宫里的彭大娘给她送了东西,前先事多,没顾得上用,前几天才使上,好着呢,叫大家伙儿甭惦记。只是来这儿头一天就遇着了匈奴,吓了一顿,没了不少人。”
刘太守点点头,那丫头便又抿嘴一笑,福身说:“那便有劳大人了。”
她身后那婆子也矮身一礼,从始至终都没亲口与他说一句话,他暗暗道,果然是宫里出来的,都是鼻子朝上看人。
等轿子再次起行了他才想起来,刚都没说叫他找谁去寻那个彭大娘?
后转念一想,也不拘哪一个,他有这宫牌,进宫时驱个小太监便能传话,有这宫牌的定也不是三四等的粗使奴婢。
他想到显阳宫,立即又想到皇后娘娘的外家沈氏,这如今是大齐第一世家,他越想越远,两手搓着玉牌,真觉官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那厢里,白倩带着允大娘从角门回了府,允大娘看着尚好,只是目光略显呆滞,口不能言。白倩也没换衣裳,直接着这身丫鬟打扮去回禀萧澜。
萧澜还在方才的宴厅,延湄不知何时也来了,正坐在他身旁说话,不知说了句什么,萧澜偏过头去笑。
白倩一时没有进屋,在外头行了个礼,“侯爷,夫人。”
延湄抬头,看她梳了个丫头的双髻,衣裳也和桃叶桃花的一样,稍稍疑惑,转头看着萧澜。
萧澜也没叫她进来,颔首示意她说,白倩便道:“回侯爷,奴婢把事情办完了。”
“嗯”,萧澜应了一声:“把允大娘交给程邕,你且先回去用饭。”
延湄看着她走了,才问:“怎这个打扮?”
“我叫她去给人送个信”,萧澜点点她的手背,“这样到明年回去述职前,咱们都能为所欲为。”
这话说的混,但每次对着延湄,他总是不由自主地用歪词。
延湄说:“我知道,帮允大娘送的。”顿了顿又道:“我也想为所欲为。”
萧澜没忍住,心说你要“为所欲为”什么呀?但他发现,延湄现今话渐渐多起来,偶尔还会与他顽笑,不再是一开始只拣紧要的几个字说。
结果到了晚上,萧澜就有了答案。
延湄一脸严肃地跪坐在床榻里侧,盯着那根红绳使劲。
萧澜一下明白了,——她想把这绳子解了。
他兀自好笑,也不说话,静静地躺在外侧听动静。
等了一阵儿,没等来延湄的声音,倒听外面耿娘子说:“侯爷,程邕有事要报。”
萧澜只得先披上衣服出去,瞧程邕的神色不是什么急事,因等到了外院书房他才道:“说吧。”
“侯爷,京里传来消息,宸妃娘娘,没了。”
第26章纵容
萧澜猛一下没反应过来,问了句:“什么意思?”
程邕赶紧道:“咱们的人传来消息,据说是含章宫走了水,宸妃娘娘……没救出来。”
萧澜怔在那里,如同听了个怪诞的传言,脸上满是荒唐与不可置信。
“可看见火光了?”他声音略微发飘。
“是”,程邕瞧出他反应稍有点儿大,然而不明就里,只得如实回道:“因当时正是夤夜,他们几个虽离得不近,但也能瞧见宫城方向的红光和浓烟,隔了一日方探听明白原是含章宫。”
萧澜动了两步,一手扶住桌案:“那七皇子呢?”
“尚无皇子夭逝的丧钟,应还活着。”
“我知道了”,他揉揉眉心,“你去吧,让人再探,有事立即回报。”
程邕看他脸色不好,没敢立时走,说:“侯爷?”萧澜极小幅度地冲他一摆头,示意无碍,程邕才退出去。
萧澜在原地站着,不知多久,最初的惊愕过去,脑子里反复地转着一句话:宸妃不可能死。
自己还活着,她怎么会这般轻易就闭了眼?
后宫间的倾轧?
这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颇小。
眼下皇帝已年近五十,后宫中有地位的几位娘娘也已不是青春少艾,为争风头不择手段的时候,她们大多膝下有子有女,便是七皇子痴傻这一条,已够她们暗里瞧笑话了,作何还多此一举,给自家招麻烦。
若只是意外呢?——然而含章宫那般大,一处不慎走火,只要没正巧赶在宸妃的寝殿,都不应救不出来。
萧澜吹熄了灯,坐在黑暗里发呆。
宸妃姓秦,闺名一个宛字,那年与她的母亲来端王府时刚刚十三岁,正是豆蔻之年,见人很是害羞,像只小兔子。
萧澜那时十岁,却已长得比秦宛还高半头,知道府里来了位姨母和表姐,与母亲十分相投,整日地坐在一处说话。
他不是寻常人家里十岁的男孩儿,纵然七、八岁时也没有顽劣过,但那阵子像是倒长回去,总见了秦宛就欺负。
有时是远远拿弹弓打人家的发髻,有时在路上撞见便要给人绊个跟头,秦宛也不好意思告状,但她大多数时候是跟萧澜的姐姐萧瑛在一处,萧瑛是个严厉的,且人家母女两个住在府上,受了委屈多不好听,便与霍氏说了,萧澜由此得以被母亲叫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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