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
“是挺好笑的。”他不冷不热地接了句,看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心头更觉火大,“这么晚了还跑到这儿来坐着,怎么,屋子里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吹吹风?”
见他说话有些带刺儿,还阴阳怪气的,容真老半天摸不着头脑,“皇上……不高兴?”
他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应道,“嗯,不高兴。”
容真默……还真够坦白的。
见她不答话,顾渊冷道,“朕叫人送来的补品都吃了么?”
她忙点头,“吃了不少,只是皇上送得太多,还有好些都堆在那儿的。”
顾渊恢复常态,听不出语气地说了句,“哦,那明日朕派人来拿回去。”
这下子容真愣住了,“拿……拿回去?”
皇帝送的东西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反正你顶着这么虚的身子还能大半夜的吹冷风,想必身强体壮,铁打的人,补品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理?”
容真终于明白他在生哪门子的气了,当下也不劝慰,反倒低下头去带点怨似的说道,“皇上忙于政事,又有那么多嫔妃相伴,嫔妾成日待在屋子里闷得发慌,今儿不过是出来看看星星罢了,皇上都给嫔妾使脸色。嫔妾早知道祈福那阵子的朝夕相伴不过就是一辈子一次的梦罢了,眼下不能陪着皇上,叫这星星陪陪嫔妾都不成么?宫内宫外,皇上不一样了,至少这星星还是一样的。哪知道就是看星星也能惹得皇上不高兴,这还真是嫔妾的不是了。”
她夹枪带棒地说了一通,倒是顾渊愣住了。
去净云寺的路上扎营那一晚,她陪他去山丘上说了会子话,那时候确实星辰万千,煞是好看。只是他没有想到,这阵子没有来看她一眼,她竟傻气到大冬天的跑来看星星,睹物思人。
先头的火气一下子被浇熄,徒留下满腹柔软。
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评价她的一片痴心,便伸出手去抬起她的下巴,只见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竟带着点水光,眼圈也红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那点涟漪慢慢散去后,他心下沉了沉,脸色有些捉摸不透。
她爱他,念他,所以见不到他便有些怨他,可冷静点想,他是皇帝,不单单是她的丈夫,这点小性子该是他平日里最不愿见到的。身为后宫一员,若是痴心妄想一人锁住皇帝,还把自己看得和国事一样重要,只能说是愚不可及。
她素来是个聪明人,怎的也犯起糊涂来了?
他脸色一沉,正欲说点什么,岂料容真却先抬手抹了抹眼泪,冲他笑了一个,“皇上您上当了。”
他顿了顿,看着她没说话。
“谁叫您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嫔妾,如今一见到嫔妾就发了通脾气?嫔妾虽然知道您政事繁忙,但一见面就使脸色,还说话带刺儿,这见面礼给的也太不招人待见了。”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样子有些得意,“怎么,皇上觉得嫔妾这回礼不错吧?”
顾渊没有拆穿她怎么擦都还泛红的眼眶,也知道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所以慌着欲盖弥彰,当下略一停顿,假意没有看见她拼命隐藏的慌张和不安,板着脸说了句,“身子瘦了,胆子倒是肥了不少啊,居然敢戏弄朕了。”
她冰雪聪明,却也会因为思念成疾而犯了糊涂。
可糊涂也不过是一时,她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事,也十分及时且巧妙地扳回了这个错误。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爱慕他。
哪怕心下已经柔软了一片,顾渊仍是有条不紊地分析着,最后给了自己一个原谅她的理由。
而容真的面目因为他的影子遮挡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那模样原本是个犯了错还打哈哈的傻女人,可在眼底的什么地方,她却心明如镜,丝毫没有半点为情所困的痕迹。
她只知道,在爱情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维持冷静,永远不出一丝差错。若是她真的从容到没有任何岔子,恐怕那时候皇帝也会怀疑她是否真的如表面上那么一片痴心了。
她伸手主动揽住了他的脖子,羞怯又坦诚地说,“这不是因为嫔妾想您了么。”
然而两个人在院子里静静相拥,长廊尽头却立着另一个人,看着这样安谧美好的一幕,心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滋长。
她方才仅仅隔着半步距离抬头看了他,这样近的距离足以看清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了,再清晰不过。
她未曾想到原来那个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君王竟然也长着一张普通男人的脸,而非她想象中的那样令人敬畏。可是说普通,他却一点也不普通,哪怕算不上眉目如画,可是清隽的容颜加上凌厉的眼神,以及周身散发出的王者之气,却不知为何有些令人见之难忘。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看着那人对容真发怒,然后又怒气全消,最后什么也没说,任由她红着眼眶还故作聪明地拥住自己。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其实这样的态度里包含了多少纵容,多少宠溺。
星光之下,两个相互依偎的人似是一幅画,温暖美好。
她忽地拢了拢自己的衣裳,觉得有些冷。
一直都知道容真生得美,也聪明,从前在御膳房的时候就很讨姑姑欢心,哪怕她只是安分守己地做着事,也总能做得比别人好,学得比别人快。说实话,她嫉妒过容真,只是后来两人相处时间长了,她把容真当成了亲生妹子,才暗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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