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算了算,“五百块。要看情况,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左芊骇然。五百块不过是她以前一个礼拜的零用,而在这里却是一家七口人一个月的开支。她首次感受到了贫富的差距。
看着左芊沉默的样子,阿远担心她嫌弃他穷,立刻又说:“有收草药的人来,就可以赚到一千多块。”
“那你买我的六千块钱是怎么来的?”
“我们存了四年多。”
左芊很想无动于衷,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酸涩。“其实,如果你肯放了我——”
阿远立刻说:“钱我会赚的。”然后搂住她,表示要睡了。
左芊没有睡,她在心里反复比对阿远的生活和自己以前的生活,首次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阿远和买老婆这件事。
阿远其实也是个被生活压迫的人,无关人口买卖。
讨论经济问题的后果是让左芊消沉了一阵子,她觉得和阿远一家比起来,自己以前真是活得有点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生活其实应该有更多的意义。在重新收拾了心情之后,她决定要积极一点。虽然有机会还是要逃,但她在这里的一段时间,她想要给阿远一家留个好印象,至少不能拖后腿。
于是她积极参加简单的家庭劳动,比如扫地摆饭桌什么的,曾经还想帮大嫂生火做饭。可惜把自己弄了满头灰,火也没生起来。最后还是幺妹大声嘲笑着接过了手把火生起来。
阿远听说这件事后也觉得很好笑。不过他对左芊最近的反常表现很疑惑,本来他以为左芊知道自己这么穷会很轻视他或者哀叹她自己命不好被卖到他们家来,但她没有,反而更好相处好说话了,似乎在床上也表现得更好。他衷心希望这是她愿意成为他老婆的表示,不再意图逃跑。
无论出发点是什么,总之从表面上看,双方的戒备越来越少,阿远给他们的卧室装上了电灯,让左芊不用一直摸黑;给左芊改良了马桶,让她安心出恭,对此左芊感激涕零。阿远在家的时间多起来,有时也会带左芊出门在附近转转,告诉她哪里是他们家的梯田,然后再若无其事的说曾有女人晚上掉到了哪个哪个悬崖下或者踩进了山里人布的捕兽夹里。
九
快过年了,山里下了第一场雪。雪不大,刚好薄薄的覆盖一层,到处镶嵌银边,有种清灵的美。阿远和大哥去后山捕鸟,左芊有点想跟着去,但阿远想了一下,说路不好走,没有带她。左芊觉得无聊,就在厨房看大嫂择菜,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讨论年货的置备。
左芊的方言听力大有长进,也能说着普通话和大嫂聊天了。她听到大嫂说这儿过年没意思,没有她娘家过年热闹。
“大嫂是哪里人?”
“福建。”
左芊大吃一惊。“你和大哥怎么认识的?”
“还能怎样,还不是和你一样?”
左芊更加吃惊,“你不想回去吗?”
“回去有什么好?和这里一样穷。”
“那至少是家里呀。”
“被拐到这里,生了两个孩子,也回不去了。这就是我的命。”
“那你当初想跑没有?”
“怎么没有跑?头一个月就跑了一次,抓回来被阿远他大哥打个半死。三个月下不了床。你以为我骗你?别看阿离他不说话,打人可狠了。”
“后来呢?”
“后来,养好了伤,就怀上了小平,又吐了几个月。再后来,就不想跑了。”大嫂淡淡的说,好象在说别人的故事。
“你恨大哥不?”
“开始恨的。日子长了,也谈不上恨不恨了。总归是自己的男人,又能怎么样?”
左芊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的大嫂就是日后的自己。
大嫂好像看出了左芊的害怕,又说:“只要你不跑,谁会打你?阿远看着也不象是打婆娘的人。”
左芊想起chū_yè时阿远对付她的样子,摇摇头说:“他——”
“阿远性格比阿离好,比阿离会疼人。你的运气比我好。而且,”大嫂突然笑起来,三八兮兮的说,“我看阿远很喜欢你。你不知道,当初买下你的时候——”
幺妹喂完猪从门外走进来,插句嘴:“二哥根本就用不着买婆娘,三乡四里多的是女人要嫁给他!”
“那他又怎么买我了?”平时左芊对幺妹的挑衅从不理睬,今天头一次想跟她杠杠。
“所以说你是个狐狸精,睡在木板上还能把男人迷住。二哥就是中了你的毒。也不知你有什么好?”
“你二嫂怎么不好?”大嫂笑嘻嘻的接嘴,“长得跟电影明星一样,穿得也好,我都快被她迷死了。”
“什么事都不会做,连个火都生不好,衣服也洗不干净,就算徐玉桃都比她强。”
“是你二哥舍不得她做事。”
“是啊,本来是买婆娘,结果买了个妖精回来养着。四婶说得对,太标致的女人就是祸害,不能买来做老婆。二哥就是心太软。要是我,才不管她死活。”
这话左芊听得糊涂,忍不住说:“我有什么死活要你们来管的?”
“你还不知道吧,那天贵叔——”幺妹忽然住嘴,有些拿捏不定要不要说。
左芊点点头:“我知道是叫贵叔的人送我来的,阿远告诉我了。”
幺妹放了心,接着说:“那天贵叔说有个女人要卖的时候,二哥本来是没想买的,是山下的田富贵要买。贵叔说你人标致,又是原装货,要八千,田富贵钱不够买不起,贵叔降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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