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顶,灰色袈裟的和尚盘膝而坐,穿过漂浮游移的白云望向山脚,那周围缭绕的白云隔阻了他的视线,在山中营造出一片不真实的感觉,连带著他的安宁,都显得如此不足道。
普觉大师不知何时已在他身後,心中有些惋惜,这个徒儿,进了寺门就几乎不肯言语,几乎麻木,而现在,虽然肯言语几句,却依然恍若痴痴傻傻,他不忍,想要点拨一二,“在想些什麽?”
了尘起身,良久偏了偏头,遗憾道,“徒儿在想,何谓放下,如何放下。”
普觉大师笑了笑,“未曾拿得起,谈何放的下?”
了尘摇摇头,“有的事,昨日於今日已经仿佛相隔百年,但是偏偏日复一日,都如梦魇无法忘却,这样的事,要如何再拿得起?”
普觉大师道,“有因必有果,有得必有失。即使是痛苦,也是我佛的淬炼,人生在世不过一场苦修。倘若不能彻底摆脱过去的纠结缠绕,那了尘这一辈子,都无法真正了尘。”
了尘没有接口,只是依然茫然的看著山下。
普觉大师却又说道,“你看那山下,芸芸众生,各有各的悲欢离合,痴念欲求。你所纠结的,於苍天大地俯瞰之下,不过沧海一粟,不足一提。端看你是否有一隅胸襟装的下,”他顿了顿,叹息道,“了尘,你这样成日冥想,是不会空有所悟的,反而是对我佛的亵渎,过去你不谙世事,才会缺乏一颗明辨是非的强者之心,善者之心,行者之心。不如你下山去四方游历,也许,尝遍酸甜苦辣,看遍世间百态,你就会明白,如何理清丝丝缕缕的纷扰,如何皈依我佛。”
了尘愣了愣,似乎不太明了,但是他也同样想要放逐自己,或许风沙的磨砺可以充盈他的空虚,而他也隐隐意识到,自己呆在山上,其身份对主持大师可能带来的麻烦,遂点点头,“弟子今晚就去准备,明日就下山去。”
(11鲜币)125。银刀
翻下白云山脊到了天元,路便好走了许多,天元正是京都天都所在行省,天都则是前朝壬都改头换面的新城,虽然换了朝代,但是先帝不愿劳民伤财,改动不大,处处渗透出古城的风味。而白云寺又是国寺,因此纵然这里没有开官道,来来往往的香客也已经把路踏了出来。
然而情况却非常不妙。
田天齐下了追杀令,虽然他依言没有亲自追来,但是各门各派的赏金杀手也如同跗骨之蛆,花飞飞轻功再好,带著甘草一路逃亡也有些吃不消了。两人几乎没有缓冲休整的时间。
而进入了天元之後,很明显的,能感觉到身後追踪觊觎的势力又多了些秘密的眼睛,想必就是朝廷密探了。
甘草忍不住狐疑道,我觉得有些不对,我们原来准备的路线竟然一直有追兵,照这样的走法,不知是否田天齐那j贼在我身上做了什麽手脚,我们打算避开大路走山路的做法也许对方也已经料到了。”
花飞飞沈吟了一会,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反其道去走官道,在朝廷的地盘走官道,九死一生,唯今也只有在入天幕山之後看能否设个障眼法甩掉他们。”
两人最後决定行下下之策,不走山脚,连夜入山,在山外是死,那或许入山的话对方还会有所顾忌。
两人几乎走了最偏僻的山路,这里山势陡峭,几乎没有路径,好在花飞飞轻功好,在山路上终於有了用武之地,抱著甘草树丛间连连飞跃,逐渐甩掉了追兵,往山里走的深了些,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山中y寒的很,让人泛起彻骨的寒冷,草木并不很繁盛,多是参天的高杉大树。这样的树林里,想要隐匿绝非易事。
他生起一堆火,“这里暂时安全,今晚要连夜赶路,甘草你先睡会,我去布置些陷阱。翻过了这座山,就能够到定柔了,也许今晚会有极厉害的来客。”
甘草点点头,也没有心思吃东西,又困又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又做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
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妇人走到她面前,“小姑娘,如今你如同过街老鼠,怎麽样,要不要同我学功夫?”
甘草揉揉惺忪的眼睛,愣愣的半天说不出话。
妇人似乎有些失去耐心,“我不过看在你是一棵好苗子,想给你脱胎换骨的机会,但是此时你也没有多的选择。”
她见甘草还在犹豫不定突然语气凌厉起来,“我已经给过你三次机会,这次再不珍惜,我可再也不会找你!”
甘草愣愣的想著,明明只做过两次这样的梦啊?难道还有一次她忘记了?
“我不杀无辜之人!”甘草想起了她那个教功夫的条件,忍不住重申道。
她的坚持始终不能放下,前世即使她是当家家主,也是赏罚分明,其实甘草算不得特别精明强干的女子,她又比较喜欢研究家族里那些武书,并不是一个善於谋划的人。而麻烦龌龊的地方,自然有邱白路替她摆平,可以说,她的手上没有沾过一滴血。
妇人似看待一个愚蠢的生物:“啧啧~~~真是冥顽不灵,你落到这一步田地,竟还如此看重你所谓的道义?痴儿,你还没有看得透麽?”
甘草咬咬牙,不再出声,很想看清她的模样,凝著眼神望她,可是稍一集中精力,就发觉头痛的厉害,眼前清晰了一刻马上就随著精力的涣散又模糊下去。不过终於一瞬间看得清妇人的样子,她美豔的如同一朵芍药,神色张扬,带著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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