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的身子微微一颤,颓然坐下,拿起茶碗掩饰内心的震惊,不想,颤抖的手竟连茶碗也拿不稳,茶水洒了出来。
我舒了口气,看来这个赌注压对了,想不到自己情急之下的猜测竟捉到了陈平的七寸。
我此刻倒显得异常轻松,也拿起茶碗,抿了口茶,淡淡道:“相爷,谁家不想要那宝座?在下那姑母这些年来对刘家赶尽杀绝,竟连在下那亲表兄也不放过,到头来注定也仅是一场空。”
陈平抬头,眼睛越发浑浊,全无往日的犀利,哑声问我:“刘家还有何人?有能耐之人已尽数被太后除去,余下的皆是些无能胆怯之辈。”
我笑道:“莫说高祖皇帝仍有子嗣在,即便是无,刘家一门难道就绝了么?”
陈平惊愕,道:“代王?淮南王?大不了都除了便是。”
我轻笑道:“呵呵,相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今皇上难道是高祖皇帝之嫡系么?”
他叹,道:“那倒是,刘家枝繁叶茂,莫说老夫,即便是太后那手段也断不能斩草除根。”
我大笑,道:“正是,刘家或许寻不出个有本事的人来,但要寻个把傀儡皇帝还是有的。”
陈平默默看我,眼中猜测已全无,竟满是信任与
依赖……
我心中大喜,看来第一步已走对了。
半晌,陈平才道:“老夫难道注定与皇位无缘?”
我笑,问:“相爷与在下那姑母的手段相比,以为如何?”
“太后乃空前绝后之人,老夫愧感差之甚远!”
“若相爷与我吕家的权势相比,以为如何?”
“上将军吕禄与赵王吕产均为太后一手栽培,比太后只怕犹有过之。吕产如今又位居相国要位……今日之变,兵权朝政已尽数握于吕氏一族,更莫说吕家上下能人辈出,老夫……”
我笑道:“既然相爷如此明智,又怎不想想,以在下那姑母的手段,再加上吕家的权势,如今为何仍要江山刘姓?在下那姑母苦心谋划,前后共寻了两位与高祖皇帝沾不上边的人来做皇帝,为何不干脆谋反变成吕家天下?”
“这……”
我继续说道:“只因刘家龙脉正旺!”
他益发颓废,叹息道:“看来真是无缘!老夫注定要终老布衣了!”
我笑道:“想不到相爷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之人。难道相爷忘了前番你我的约定么?这皇上做不成,难道连丞相也做不成么?”
他道:“丞相?如今连丞相也改了吕姓,还有何希望?除非……”
我打断他道:“难道相爷要在下助相爷谋反不成?哼!相爷莫要忘了成王败寇之说。谋反之路只怕非你我所能走之路。”
他默默看我半晌,恍然道:“难不成公子仍有计策?”
我冷哼,道:“奔求富贵之路甚多,就看相爷想走哪条。”
陈平凑了过来,正色道:“看来公子正是那福星。当初那仙人指点老夫时,曾道公子乃会在老夫一筹莫展之时指点明路。今日老夫恳请公子莫要记恨前日恩怨,指点老夫一番。”
我轻笑,老狐狸上钩了,淡淡道:“计策是有,但在下既为生意人,便不会白说。”
陈平急切道:“金银财宝任凭公子索取。”
我冷笑:“金银财宝?在下还非那世俗之人。若在下想要那些,以我家之权势,多少没有?”
“那公子究竟想要何物?”
我心中隐隐作痛,语气却淡淡:“在下只想见师兄一面。”
“这……”陈平轻轻咬牙。
我冷哼道:“今日在下已到相府,却未曾亲眼目睹师兄健在,焉知我师兄今日仍安好?相爷莫要怪在下多疑,既为生意人,自是应先看看货色才是。若在下见师兄安然无恙时,在下自会倾囊相授。”
陈平沉吟,却不答话。
我笑道:“以在下之羸弱躯体,相爷还怕在下会将师兄劫走不成?见师兄一面也仅为试探相爷之诚意,既然相爷如此为难,那在下先行告退。不过,在下仍有话要赠予相爷:在下既然来了自是不怕死,若在下有了不测,自然会有人去向在下姑母细说始末。只是在下这一大活人,相爷既杀不得又放不得,相爷可想好了如何处置?”
我说罢,起身行礼。
陈平抬头,拉住我道:“公子莫急……老夫……老夫应了公子便是。明日一早,老夫便带公子去见左先生。”
我轻笑着打了个千儿,道:“多谢相爷成全。”
出了陈平的书房,我长长舒了口气。屋外的阳光分外刺眼,我仔细张望着,希望能发现花花那可爱的身影。转而却又笑了,如此明媚的阳光,就连我都觉得晃眼,更何况天生昼伏夜出的花花,看来只能等到夜幕降临之后再找花花才是。
我慢慢迈开步子,却听见身后一随从唤道:“老爷遣小的送公子回房。”
我冷笑道:“如此青天白日,难道还怕我走丢了不成?”
那随从低头不语,垂手静立于我身后。
我叹息,只能任凭他一路送我回去。
是夜,我几次找借口出屋欲找花花,却都不能摆脱那些丫头婆子的纠缠,无论我以什么借口走到什么地方,她们都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我转悠了几圈,也未找到花花的踪迹,只能叹息作罢。
心下有些叹息,却也有些自嘲,即便是找到花花又能怎样?若此刻被囚禁的是我,兴许东风会想方设法营救,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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